康熙抬腿一脚踹过去:“胡说八道些什么?太子仁孝……”
“皇阿玛英明!”胤禔迅速跪地,赶紧行礼。然后又火速起身,跑到外面对守门的梁九功道:“皇阿玛称太子仁孝,梁公公还不快点往毓庆宫传旨,解除太子禁足,让他快来乾清宫谢恩?”
康熙:!!!
朕不是,朕没说,臭小子假传圣旨。
可当梁九功探寻的眼光看过来时,他仍旧皱眉:“看什么看,没听见你大阿哥怎么吩咐的?”
“听见了,听见了,奴才这就往毓庆宫传旨。”
梁九功行礼,乐颠颠亲自往毓庆宫:“太子爷大喜,大喜啊!直亲王往宫中谢恩,再度提及您,跟皇上求情,得皇上点头。让您马上解除禁足,往乾清宫谢恩呢!”
正给太子妃画眉的胤礽手上一抖,太子妃的柳叶眉直接斜飞入鬓。
瓜尔佳氏皱眉,嫌弃地推了他一把:“太子爷念叨大哥许久,如今不但能走出毓庆宫还能兄弟重逢,快点去莫耽搁了!”
也别因为这些日子的禁足,跟大哥生分了。妾身虽不知,他为何……为何对自己下这般狠手,却知从大婚至今,受大哥大嫂帮扶颇多。可以说没有他们夫妻,就没有如今的你我。
殷殷嘱咐一大堆,结果话没说完,人就已经蹿到了毓庆门外。
太子这些年与皇阿玛父子相得,又有世人称赞的好圣孙为最佳王牌。就算被禁足,被勒令抄容易让人对他地位圣宠等产生不好联想的孝经。
胤礽也依旧不骄不躁,只万分惦记自家大哥。
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搭救他,逃过这一劫。
法子还没想出来,大哥就自救成功并荣升铁帽子王了。万千欢喜与好奇萦绕心头,直让胤礽脚下如飞,一路往乾清宫疾奔。
“不孝子胤礽参见皇阿玛,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原本还想关切两句,结果抬眼就看到臭小子也是红光满面,疑似还胖了些。这到了嘴边的关切,也就成功变成了冷哼:“闭门读书静心许久,也没见你小子踏实勤勉许多。”
胤礽笑:“有日子没见皇阿玛跟大哥,儿子满心欢喜难以自抑,确实不大稳重了。”
“之前……”
“之前是儿子不对,再怎么关心大哥也得讲究方式方法,不该那般惹皇阿玛生气。儿子都禁足许久,孝经也抄不少。皇阿玛您就大人有大量,饶过儿子这一遭吧!”
这么轻飘飘两句,就想把事情揭过去?
真当朕是那么好打发的人吗?
事实证明,他还真是。
彻底信了胤禔那个梦境的说辞之后,康熙是丁点怒火都没有了,只有对儿子的疼惜与欣赏。
那么大的机缘面前,他都能坚守本心。
没借着那些东西,渐渐积攒属于自己的力量。然后添油加醋,助力太子倒掉,再反了他这个皇阿玛。而是甘为良佐,默默为大清发展殚精竭虑,贡献属于自己的力量。为此甚至……
牺牲那么多,收获这么少,却还甘之如饴。
光是这份胸襟与远见,就让康熙自叹弗如。于是下了那封让好大儿世袭罔替的诏书。
现下,父子三个小聚,也对胤禔夸奖不停。
太子不但不醋,还帮着补充说明。
那场景……
“唉!明明小时候等着盼着,做梦都惦记着。可真变成现实了,爷不但没欣喜若狂,还想找找。到底哪儿有地缝,能让我钻一钻。”
噗哈哈哈
伊凤大乐:“您可太逗了,我的爷!咱们一家子从大牢出来,你又遇着这么大的喜事儿。两边的亲戚们都欢喜不已,频频打听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办酒呢。你看?”
胤禔点头:“是该办几桌,邀请双方亲友,谢谢他们这些日子以来奔波忙碌,为了搭救咱们全家而付出的那些辛苦,挨过的骂。”
铁帽子王哎!
世袭罔替。
自从知道皇阿玛享国祚六十一年,彻底掐灭夺嫡想法后,胤禔的终极梦想。终于变成现实后,他正经满心欢喜,恨不得要昭告天下呢。
伊凤含笑点头:“也好。咱们府上低调,等闲喜事从不摆酒。以至于亲友们都颇有微词,说喝咱们家顿酒不容易了。这疑似吝啬鬼的名头必须洗清,还得顺道邀请富察家一下。”
提及要拱自家小白菜的猪,直亲王就满心不悦。
可女儿确实不小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而且,她肩上可扛着为直亲王府绵延血脉的重任呢,少不得要多生几个孩子。
“请吧,请吧。让马武那老匹夫来,爷瞧瞧他的态度。若有丝毫排斥不悦,那这婚事也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就算爷家骄女不必嫁入他们家,不必上他们家的族谱。他们夫妇见到珠珠还得行礼,借他们一百八十个胆子,也不敢欺负到珠珠头上。那,那也不成。嘎珞你说得对,不被亲长们祝福的婚事,是不会幸福的。”
嘶
伊凤感觉看到了一口黑黝黝,又大又圆的锅兜头向她飞来。
吓得她悄悄给两个女儿开小会:“你们阿玛啊,就是舍不得自己劳心费力娇养的花儿被人连盆端走。也瞧不得哪家肥猪,来拱他家水灵灵的小白菜。所以不停鸡蛋里挑骨头,各种吹毛求疵。”
“额娘可不像他,额娘啊,虽也舍不得,但更尊重你们姐妹两个的想法,也支持你们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
洋洋洒洒说好多,姐妹两个就只接收到了一个中心思想:别管你们阿玛,只大方勇敢地追求属于你们的幸福。
不要怂,就是干!
有额娘在,你们阿玛翻不出什么水花来。
瑚图里宜敏比笑着扑到她怀里:“嫁人有什么好的?只会影响女儿赚钱的速度,会让女儿跟阿玛额娘和姐姐分开!如果额娘不介意,女儿甚至……”
“甚至愿意做一辈子的富贵单身公主,永远赖在咱们直亲王府。成亲生子这种辛苦事,还是交给姐姐吧。女儿瞧着,她还挺乐意的。”
就这么几天的功夫,那个萨拉已经来了数次,各种献殷勤。
以往一身骑装走天下的姐姐陡然注重起打扮来,昨儿甚至还着针线房做了几身新衣裳呢。
啧,颇有几分女为悦己者容的意思了。
明显虽还在隆冬,但春意已足。
行伍出身,曾率领过万千水军的爱蓝珠再学不来普通闺阁的忸怩羞涩。闻言大大方方笑:“额娘放心,快则今年年底,慢则明年初春,女儿保证纳夫。好尽可能早的,为咱们直亲王府生下第三代继承人。”
吓得伊凤赶紧又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她为了成婚而成婚。
随随便便地,就蹉跎了自己的一生。
那句什么名声、传承的,都没有你们姐妹两个的幸福重要。听得爱蓝珠跟瑚图里宜敏比双双泪目,一左一右紧紧搂着她:“额娘,我们有没有告诉过您,能生成您和阿玛的女儿,是女儿们毕生之幸。”
伊凤微笑点头:“有啊!你们姐妹两个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惯爱糊弄额娘。”
“才,才不是糊弄呢!”
“字字句句发自肺腑,是女儿心中最真诚的想法,再无半点虚假。”
伊凤回搂了搂她们,说你们也是天下间最优秀的女儿。
这厢,母女三个亲切和乐。
富察府上,却有些剑拔弩张。直亲王一家刚从宗人府大牢出来,圣意还未明朗的时候。萨拉就火急火燎跑进宫,跟康熙求赐婚。
结果婚事未成,却被家中老老少少好一顿排喧。
都说他癞·□□想吃天鹅肉也就算了,还不分时机,不计后果。
亏得皇上没满口子答应,否则改日直亲王倒霉,他们这上杆子做姻亲的,岂不是什么好处都捞不到,还得吃好多挂落?
态度之嘲讽,语气之尖酸。惹萨拉大怒,当即把几个平辈的都摁在地上一顿猛捶。
气得那些人的爹娘怒火万丈,甚至撺掇马武揍他一顿,罚他去祠堂罚跪。
萨拉当即冷笑:“那你们最好能关小爷一辈子,否则的话,这些言语我都如实转达给皇上,让他老人家治你们个妄议皇亲之罪!”
得,这话一出,那几个嘴欠的平辈注定白白挨打。阴阳怪气的长辈们,也都立即收敛了态度。
只一个个皱眉摇头,暗地里说些个萨拉生母早逝,到底少了几分教养的闲话。
结果没几日,直亲王不但没有被皇上厌弃,还当了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