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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平可真像一条毒蛇,无害的眼,无害的神情,每每凝视你时却好像随时能将人毙命。

余生平实在是老实人,逆来顺受的脾气,人畜无害的长相,愈对着亲近的人愈收起獠牙。可他被逼急了眼,被逼急了眼的老实人是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别人的。

好像早便忍够了,好像从前被消耗的什么都不剩了,一分一毫的体谅都给不出了。

余生平想起鞋柜里洗涮的干干净净的鞋底儿,沟沟壑壑同福利院巷口的鞋印契合,洗的再干净,缝隙里也有余生平的血。

夏星星怎么这么傻,他一早便教过夏星星,越是对熟悉的人下手,便要越谨慎。因为你了解他,他也同样了解你。

可余生平不喜欢说教别人,于是他把鞋柜洗刷过的鞋,衣柜里浸泡过的衣服,通通烧成灰烬。他委婉的告诉星星,我都知道了。

余生平始终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夏星星装傻的本领有一半是和余生平学的,余生平以为他不说出背叛两个字,这些事就能不再困扰他。

“星星,你对我做什么都无所谓,但你算计到陆弘煜的头上,他早晚会要了你的命……”余生平摸不到火儿,烟狭住空气,呜呜囔囔的好像没睡醒,“从前的事我不计较,但你是知道我的底线的。”

怨不得夏星星生气,余生平是不知道自己的神情的,他那时好像多了解陆弘煜一样。那时好像与生平休戚与共,患难同渡的人是陆弘煜似的。

“不,我不知道。”夏星星变得激动起来,可激动也带着病气,激动声音也发颤,怎么听都没底气,“余生平,我一点儿都不了解你,我从来都不了解你,你马上就能回余家了,回家,回余家,让你爸承认你的存在,你这十年来想做的就是这件事,不对吗?你倒底怎么了?”夏星星突然窜起身来,拽住余生平的衣角,像要打他,又好像怕他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