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山炉中烟香袅袅,山中大雾。

手中木料渐渐出现了雏形。

李成绮刻了二三时辰,随意吃了口晚膳,喝了些茶,便继续回到桌前,颇有些废寝忘食之意。

桌上的灯换了几次。

或许是因为用刀的时间实在太久,李成绮手酸疼得厉害,一时竟没拿稳刀,刀尖在掌心内倏地划过。

李成绮疼得嘶了一声。

血登时从掌心中沁了出来。

李成绮方才就被划了几次,不过每一次都眼疾手快地躲了大半,手指手背上留了几个细小的口子,伤得见血却是第一次。

李成绮握着刻刀,刻上了簪尾的最后一笔。

轮廓已十分清晰。

一支再素净不过,半点花纹也无的簪子。

李成绮放下木料和刻刀。

那盏已经暗淡的灯又一次被换走了。

衣衫擦动,那人仿佛很焦急似地躬身在李成绮面前。

是那个,戎人。李成绮心想。

满空来身份成谜,来历不明,他虽将自己描述得无辜,然而为帝多年,要李成绮轻易地相信一陌生人已是难如登天,他留下满空来,无非是因为这人的眼睛。

他需要一个能扮演神的傀儡。

安静,无用,听话。

满空来仰头,蓝色眼睛中是不加掩饰的担忧。

李成绮看他,青年人的喉咙一览无遗,曲线脆弱,伤口狰狞,只要再深一点,就可能让他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