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手背擦过,蹭了满手的血迹。
黑夜中,已经要看不清了。
要追上去吗?
再近的话,极有可能深入夷部,倘若被发现的话,最轻是一个死字。
血顺着伤口往下淌,因为太冷,几乎要冻在脸上。
谢澈犹豫一息,策马追上。
最前面的人已经快要被谢澈逼疯了,身后的人越来越少,箭划破空气的声音宛如索命一般,每次,他都害怕被杀死的人是自己。
他哀叹自己命运不济,怎么就轻信了赵上行的鬼话,来到这么个荒凉危险的地方。
明明亓翎告诉他,皇帝被谢明月囚禁,陈椋无力进攻,只能防守,只等待大军压境,西境府军顷刻退散。
所以他才会来押送粮草,毕竟,久久呆在帐里,一行一动都要有人看守,实在太痛苦了。
他名为押送,实际上不过在香车中与美人饮酒取乐,还能欣赏一番荒原的别样肃杀风光。
怎么会这样!
十几年前如此,十几年后竟还是如此!
这人心中咆哮着。
他就是方才第一个离开的人。
一个将领押送粮草不利,酿成大祸,居然还敢向后方跑,难道他不怕亓翎杀了他吗?
不仅如此,竟还有人保护他。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谢澈拉弓。
这次,并没有指向后背,而是,指向了马。
箭,又一次响了。
那人眼睛骤然睁大,身体僵硬着动弹不得。
要死了吗?
这是他空空的脑海中此刻唯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