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军中也有不少出身世家者,每到一城,也去同世家相谈,毕竟对于世家来说,世间无万世帝王,世家却永存,与王朝同生,却不同灭。

有这些素来在地方就有人望的世族宣扬,玄甲军更得人心。

但大部分,都在观望,倘若魏能涅槃,则不开罪于魏军,若周大获全胜,新君也会与他们合作。

指望着玄甲军暴行激怒百姓,使百姓不得不反抗的魏朝廷上下不由得失望至极,亦无比慌张。

而更令他们害怕的是,师焉病倒了。

“滚,滚出去!”

师行之还未踏入寝宫,便听师焉在里面大吼,紧接着是器皿碎裂的声响。

师焉的声音沙哑而癫狂,从最里面传来,“你们这些恶鬼,能耐寡人何?!来啊,寡人的人头就在这,谁敢来取!”

师行之神情淡淡,问跟在他身后的宫人道:“父皇这样多久了?”

那宫人低声道:“已有半年多了,先前只说有异响,奴婢等都听不见,整夜整夜燃着明烛,之后又说看见人影,亦不见踪影,起先只在夜里,现在,青天白日都看得见了。”

师焉病得愈发重了,大小事务都落到了师行之身上。

奈何他主政数十年,从未放权,又忌惮太子,不让太子学任何与军国大事有关的任何知识,以至于现在师行之处理器事务也很是吃力。

师行之点点头,拿着看过奏折往里走。

“李暶,你不是想杀寡人吗?”狞笑声回荡在寝宫中,因不能见风,窗子都紧紧封着,四面垂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腐臭味,怕烛火点燃帘子,这一段半点光芒都没有。

好像,在走入坟墓一般。

听到熟悉的名字,师行之脚步一顿。

“你这样遮遮掩掩是什么本事,何不正大光明地来取寡人性命?你来,叫李昭也来的!”

师行之薄唇微抿,撩开帘子,大步走进去。

寝宫正殿,却透亮如白日,各处都点着长烛,经年累月也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