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绮觉得冷。

这种渗入骨髓的冷他已经太久没有体会过了, 冷且疼,浑身乏力,连抬手都需要竭力。

仿佛在梦魇中, 胸口被压着似的窒息。

李成绮闷哼一声,“玄度?”他开口。

冷淡,沙哑,沉郁。

李成绮一愣,掀开沉重的眼皮, 撑着从床上坐起。

肢体宛如灌了铅一般地沉重,却非常熟悉。

他愕然低头。

昏暗灯光下, 他的皮肤毫无血色, 苍白得宛如此刻外面飘散的大雪,手指细长,骨节太分明了, 几乎到了嶙峋的地步, 仿佛极易折, 又极坚硬。

这是,我?

李成绮想。

先前种种,仿佛一场大梦。

而梦中的他, 刚刚醒来。

李成绮晃了晃脑袋, 心绪慢慢平稳。

既然琯朗和谢明月能唤醒一个本该死了的人,那么这个人能回到过去,也仿佛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吧?

李成绮表情变化莫测。

“陛下?”有人隔着纱帐询问道。

是季氏的声音。

李成绮哑声道:“无事。”

即便被褥中塞了锡奴, 仍旧冷的要命。

李成绮已然习惯了谢明月在身侧,而今身边空出了那么大的地方, 怎么看都觉得透风。

季氏站在纱帐外, 安静地等待李成绮的吩咐。

“现在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