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是这般反应,众人更生气了,什么“恬不知耻、寡廉鲜耻、卑鄙小人”通通冒了出来,还有人骂道,

“陆氏全族、皆为蛇蝎。”

陆辞听了这句话,心里不大舒服,骂他可以,骂到家人,他就不开心,脸色瞬间沉下来,

“众位这样聚众闹事,可是想上官府?”

没想到陆辞还敢理直气壮说去告官,骂声又歇下来。

此时,人群里,一个穿蓝色锦绣深衣的男子走出来。

陆辞与他见过几次,安礼正,教音乐的掌教,做派很风雅。

他风雅地走出来,先抬手安抚众人,然后气势昂扬的走近了,对陆辞说道,

“诸位同僚商量之后,一致希望,长离兄能即刻向掌院请辞,离开建章院。建章院的办学宗旨是仁义礼智、兼济天下,长离兄的所作所为,与建章院的宗旨相去甚远,引得外人对建章院有颇多的怨言和误会。”

他们本来是要上疏弹劾,但都被陆泽压下来了,想去掌院那里告状,又被掌院一通太极打出去了。

想来想去,琢磨了十几天,相约来这里逼走陆辞,挽回建章院的面子。

安礼正身后一人叫道,

“礼正,和他那么客气干嘛,让他赶紧走。别玷污建章院的名声。”

他们说了一通,陆辞言简意赅,

“我不走。”

众人瞪着他,听出这话里的无赖,又愤怒起来。

十五也愤怒起来,冲他们一通狂吠。

两相交锋,一时喧闹声震天,谁也听不清谁说什么。

陆辞倒是很清闲,笼着袖子听他们与十五吵架。

吵了半天,一人指着十五叫道,

“陆辞,管管你的狗!”

陆辞道,

“这不是我的狗。”

继续吵。

十五虽是狗言狗语,毫不示弱。

小小一只黄狗,声音却贼大,估计两里外都能听得见。

足足一刻钟后,人不敌狗,音量渐弱,骂乏了,吞咽口水的声音次第响起。

陆辞这才悠悠开口,

“米价三天后会降。”

对方不信,各个脸上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你怕是没出过门,米商都发疯了,坐地起价。还指望他们降?”

“若三天后不降,我向掌院递交辞呈。若降,请诸位向我,”

说到这里,指向十五,

“以及它,十五,道歉。在崇文馆前,搭台道歉。”

陆辞说罢,转身进门。

萧彧上前一步,“哐当”一声把大门关在那些人的鼻子上。

解恕和裴贤下午散了学,赶过来。

他们都听说了早上发生的事,但上着课,没法过来。

到了陆辞这里,都想知道事情具体经过。

尤其是解恕,像猴一样上蹿下跳。

陆辞只得用戒尺敲他的脑袋,

“再不专心看书,伯瑜的进度都要超过你了。”

解恕立刻伸头瞥一眼裴贤手上的书册,嘴巴长得老大,心塞得无以复加。

之前他只落后萧彧一人,现在他落后萧彧和裴贤两人,成了垫底。

但他又惦记着早上的事,巴巴的问,

“师父,万一米价没降,你真要离开书院吗?”

陆辞又敲他脑袋,

“供大于求时自会降,你急什么。”

解恕不解,

“那什么时候会供大于求呢?”

陆辞,

“你昨天没听伯瑜说吗?乾州已有商队抵达丰京。乾州离丰京500里,据此可以推算,三天之内,距离丰京千里内的商队都将陆续抵达。这个范围内,星城、广平、郢都、三川都是产粮大地,且来丰京的官道通畅,只要这些地方的商队到达,粮食必定远大于需求。”

解恕若有所悟的点头。

裴贤拱手赞道,

“先生料事如神,如果先生从商,丰京首富恐怕要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