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风急,入夜,一场春雨悄然来袭。
从公司紧急处理完公务,夜色已深。
傅景深长指疲惫地按着眉心,走到落地窗边,看见雨珠循着轨迹淅沥地往下流。
从几十层高往下看,对面的写字楼依旧灯火通明,街道车水马龙,仿佛永远不知疲惫的机器。
置于桌案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看了眼来电人,竟是傅老爷子。
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这时候打电话来,傅景深按下接听:“爷爷。”
“刚刚天泽给我打了电话。”一接通,傅老爷子高亢的嗓音传来:“你暂时没戏了!”
傅景深眉眼波澜不惊,“原因?”
“我哪知道?你问你自己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电话那头,傅老爷子像是个闹脾气的小孩子,“我不管,我限你一年内把樱花给娶回家,娶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傅景深静默几秒,道:“爷爷,您先冷静一点。”
“我那么大一个孙媳妇都快没有了,你让我怎么冷静!”傅老爷子长吐了一口气,“我教你的那些,你都用到哪里去了?”
傅景深忆起老爷子三令五申强调并让他脱稿背诵的九字箴言——
沉稳、懂礼、谦逊,不要脸。
前者作用于季家人,后者单独面对季樱。但他又如何能对一个小姑娘不要脸。
电话那头一片缄默。
傅老爷子直觉还得自己出马,摇头叹息一声,出了最后点子。
“既然季家这条路暂时走不通,你先去追樱花,樱花若是喜欢你,你还怕进不了季家门?”
傅景深:“…知道了。”
挂了电话,傅景深长指轻点手机屏幕,切换至微信界面,滑动至季樱的微信头像,顺手点进朋友圈。
一刷新,界面竟跳出一条新的动态,傅景深凝目看了会,忽地轻笑。
sakura:[愿年年有今日]
配图是今天的三层樱桃蛋糕前女孩握手许愿的照片。
傅景深指尖轻移,在右下角点了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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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场春雨过后,气温明显转温。
季樱出门,再不用披备用坎肩。她最喜欢春夏交替的季节,不算太热,还可以每天换不一样的旗袍。
季宅后院的樱花开过一轮,淅淅沥沥飘落地面,化作了花肥。
正处闲暇,季樱坐在树下的秋千上,手中翻动着雨霖铃四月的账本。这批新茶质量一般,四月上旬的营业额相比去年,确有下滑。
手机微信里,陈榆的语音传来:“店长,已经有好多老顾客说,新茶的口感没之前好了,这可怎么办呀?”
自病后,季樱已经有近半月未曾踏足雨霖铃。雨霖铃是师父宋芸早年玩票性质开的茶楼,待季樱上大学后,宋芸忙着和丈夫四处考古调研,随手将茶楼交给了季樱经营。
季樱六岁曾拜入赭鹿书社研习书画,在爷爷的引荐下,师从大家宋芸。宋芸是出了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论起来,作为唯一的亲传弟子,季樱却觉未学到宋芸五分。
季樱阖上账本,抱着秋千,苦恼地垂下脑袋。师父交予的茶楼,总不能就这么败在她手上吧…
她拿起手机回复陈榆的消息:[我马上就来店里。]
发完,季樱从秋千下下来,牵了牵青绿色的旗袍裙摆,小步从后院轻轻挪进了客厅,从墙后悄悄露出一双眼睛往沙发探去一眼,看见只有老父亲一人在看新闻时,眼睛噌得变亮。
“爸爸。”季樱轻快地移到季天泽手边。自从季琛回来后,季天泽便干脆利落地把大半工作丢给了他,周末便空出陪妻子女儿。
季樱挽住父亲的手臂,“妈妈呢?”
“楼上化妆。”季天泽无奈摇了摇头,“一会要出门逛街。”
季樱点点头,眼珠轻轻转了转,“噢。”
她快速起身,迈着小步从包架上拎起包,边说边往门边走:“那爸爸,我去雨霖铃一趟,就麻烦你告诉妈妈啦。”
季天泽:“……?”
懵了几秒,他才抓住重点:“你要我告诉你妈妈?”
季樱站在门边,可怜兮兮望向老父亲:“拜托啦爸爸。”
季天泽轻咳一声:“不是我不帮你,是…”
“我最爱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