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尘!”赵邺似乎也很是激动,他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楚逸尘面前,上下打量着对方。
“这十年里,你受苦了——”赵邺长叹一声。
“陛下!”楚逸尘像是被这叹声惊醒,他连忙对赵邺行了一礼,撩起袍角便要跪下。
赵邺伸手将他扶住,亲切道:“你我之间何必行这些虚礼?逸尘,来这边坐。”
他带着楚逸尘来到桌边坐下,楚逸尘一直到坐到座位上跟赵邺面对着面时都有种不真实感,虽然他之前已经有所猜测,可真正见到赵邺,他还是难掩的震惊。
赵邺是当今的皇帝,是万万人之上的天子,天子怎么会突然屈尊降贵,到教坊司中专程来见自己呢?
自然不会是思念故人心血来潮,伍家势大,伍胜的狼子野心已经不加掩饰,赵邺的处境恐怕并不比身处教坊司的楚逸尘要好上多少。
可还能是什么原因,眼下的他,又能对赵邺有什么用?
楚逸尘心念电转,面上还是重逢故人的激动神情,问道:“陛下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赵邺笑了笑,随即又露出一副感慨神色,“逸尘,我们已经足足有十年未见了。”
“是,已经十年了……”楚逸尘附和着答道。
“十年前左都御史一案,逸尘,你知道的,朕实在没有办法……”赵邺似是很痛惜。
“我知道,我不怪陛下。”楚逸尘敛了敛眸,十年前楚家被判为谋逆之罪全家处死,是由赵邺下的旨,但十年前的赵邺跟楚逸尘一般大,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在伍胜面前就像个提线傀儡,伍胜叫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杀我父亲,灭我全族的人是伍胜,伍锋,是伍家人。”楚逸尘说起这几个名字,字字泣血,句句含恨。
赵邺目下露出些微满意之色,他又道:“这十年里,朕也时常记挂着你,只是你应当也听说过,朕在宫中,处处不由己,除却有个皇帝的名头,却也未比你好上多少。”
“伍胜狼子野心,陛下这十年过得也甚为艰辛,我何德何能还能牢陛下如此挂念!”楚逸尘一副感动之色,又朝赵邺行了一礼。
赵邺眼中的满意之色愈甚,他道:“逸尘,你还记不记得你我一起在齐太傅门下读书的日子?朕那时顽劣,总是静不下心学习,也不爱看那些经史子集,便让你从宫外给朕带些话本来看。”
“你一开始不同意,后来拗不过朕,便将书藏在课本里带进宫来,结果有一回不小心放错了位置,塞到了齐太傅的书里,齐太傅当时打开书后的神色真是……精彩纷呈。”赵邺说起这桩幼时的趣事,不由笑了起来。
楚逸尘也笑了下:“事后我和陛下一起被齐太傅责罚,罚抄书罚了足足有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