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渡劫失败了,他修炼的太快,太猛,导致根基不稳。
当九劫神雷劈下来的时候,肉身瞬间化作齑粉,只来得及用灵力裹挟着魂识仓促逃跑。
结果慌不择路之下,一头撞进被劫雷撕裂的虚空,朝着灵墟下的三千小世界无止尽的坠落。
易安眼前一黑,等着再睁眼,已经换了一副场景。
一缕光线刺入眼睛,让干涩的眼球失控的分泌泪意,易安痛哼一声后,慢慢的睁开眼皮。
入目间,铁壁刚墙,落地大窗,金碧辉煌的壁灯,外加奇怪的家居摆件,让易安完全分辨不出自己身在何处。
如果没记错,他失去意识前,魂识坠入一方小世界,夺舍了一副刚殒命的躯壳。
易安想再多忆起一些细节,脑海中却传来撕心裂肺的疼。
算了,不急于一时。
眼下还不是读取记忆的时机。
易安又闭上眼眯了一会儿,等魂识与这幅躯体融合的更紧密些,才强打起精神,观察四周的环境。
他躺在一个软绵绵的榻子上,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要陷下去了,说不出的舒服与别扭,让易安有些不适。
之前在灵墟,他虽是青渊山少祖,却一心扑在渡劫飞升上,从不追求享乐。
正了正视线,易安这才发现,他左手端着一个怪模怪样的透明杯子,杯底还残留一些鲜红液体,右手虚握一截长鞭,鞭身生有倒刺,刺刃还在缓慢滴落着鲜血。
这是……在干什么?
易安动了动身子,脚下却突然传来一道忍痛的闷哼。
他这才惊觉,脚底板的触感,说硬不硬,说软不软,好像……是个人。
易安猛然收回腿来,摆正身子。
放眼望去,在他躺的的座椅下,还真趴跪着一个人。
碎金色的长发披散开,鬓角的几缕被汗水洇湿,让本来本来光彩夺目的颜色看上去有些狼狈。
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笔挺的衣服,板板正正,有棱有角,易安没见过这种款式,只觉得好看。
腰间束着一条黑色腰带,勾勒出劲瘦纤细的曲线。
但此刻,这么好看的衣服,却被鞭子抽烂成碎布,鞭身的倒刺不但划破衣服,还在这人的后背上留下皮开肉绽的鞭痕,横七竖八,血乎淋淋,没剩下一块好肉。
下半身也穿了同色系的长裤,眼下裤脚却被挽到膝盖以上,这人白皙修长的小腿裸露在外,膝盖正跪在一片碎琉璃上,尖锐的琉璃片刺进皮肉,血流不止。
这又整哪一处?他是夺舍了一个行刑的刽子手吗?
听闻埃伦德醒来的声音,阿诺尔趴跪着的身子下意识颤抖两下,又被他强压着恢复平静。
压根不在乎膝盖上的伤势,阿诺尔调转过身子,面对易安的方向,将头狠狠的磕到地板上,砰的一声响,惊的易安心都悬了起来。
“雄主,贱奴吵醒您了吗?”
他的音色很好听,温润清亮,只是不知为何,此刻听上去有些沙哑。
雄主是什么?贱奴又是什么?易安暂时弄不明白,便只能绷着脸,以防露出马脚。
现在身处哪片小世界?夺舍了什么身份的人?眼前这个男人是敌是友,他都不清楚,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伪装。
最保险的方式,就是接过眼前人的话头继续演下去,可瞄一眼阿诺尔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易安却动了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