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家翁又任油水丰厚的户部侍郎,这些靡费的银钱哪里来的,实在引人遐思,原来世家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不过是瞧着新帝对沈皇后万分疼爱,沈皇后又出身世家,他们不免有仗势骄横之意。
这宴分男女客席,崔家翁引着帝后穿过院子,便分别入座了。
待到摆宴,宴席上尽是山珍海味,豹胎猩唇等奇珍之物,就是宫里宴席上也少见,沈夷光想到河南才平的洪灾,心里已经生出点火气,只是不想落姑母颜面,强忍着不发作罢了。
崔夫人还令侍女捧上一抬炙猪,这烤的约莫是两三个月的小猪,个头不大,外皮酥脆油亮,与沈夷光笑:“娘娘尝尝这个。”
沈夷光细细尝了,肉质细腻,有股子甜润的奶香,她奇道:“炙乳猪我也吃过,只是远不如夫人这里的滋味,夫人是怎么烹的?”
崔夫人抿唇一笑,眉间略带自得:“回娘娘,府里养着七八个乳母,专门负责供应奶水,来喂养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乳猪,这些乳猪从未吃的旁的,都是一口一口吃奶水长大的。”
沈姑母听的都直皱眉,索性闭口不言。
人奶喂养?沈夷光听的直犯恶心,微微沉了脸:“夫人衣食住行之靡费,远胜宫里,真是叫本宫开了眼界。”
众人见她发作,纷纷噤声不敢言语,沈夷光糟心的要死,当真后悔把谢弥带来了。
她有心敲打,也不出言安抚,直接起身道:“我出去透透气。”
......
相比于沈夷光这边的完全压制,谢弥那里的剧情就要精彩多了。
给男客设宴的地方是在一处三面环水的阔大水榭楼台,能将浩渺清波尽收眼底,原本一切都还算正常,直到崔家翁给底下人打了个眼色,四面八方竟响起了优美缥缈的丝竹管弦之声。
接着如绸如缎的湖水被分破开来,有两列容貌出色的女子踩水而来,在水中边游边舞,最终在湖心汇聚,随着乐曲扬波起舞。
随着乐声渐渐欢快激烈,在湖中起舞的女子忽又分成两列,湖心水波涌动,一个面容绝美的女子乍然破水而出,在两列伴舞的簇拥下款摆腰肢,舞姿柔媚至极。
崔家翁眉眼含笑,一边打量着谢弥的反应。
这些女子穿的都是皮革所制,人鱼样式的衣服,上身用金线缝制着密密麻麻的鳞片,下身则缝制成鱼尾状,鱼鳞被璀璨的灯火一照,灿然生辉。
中间那个容色最出众的,身上则是一身紫金色的人鱼服,衬的她身段风流,极为惑人,少有男子不为之所动。
谢弥恰好就是那少部分,这些女子身上的鱼鳞密密麻麻,脸上和发间也以鳞片装饰,还洒了金粉,简直不似人类,诡异又难受,他目光一落到那哗啦抖动的鳞片上,通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原来舞蹈里,不止有他家潺潺小美人那样曼妙动人的,还有如此妖异怪诞的。
崔家翁见他失神,心中不免得意,有意在谢弥面前表现,冲他笑道“这舞名为人鱼戏,是臣的次子闲暇无事是琢磨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