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淮酬眼疾手快地按住他,一面摸他的发顶安抚,一面静心切脉。

岑淮酬原本并不指望他能给一只妖精诊出什么脉象,可……

这哪里是妖,分明是个实实在在的人……

且是气血两亏、病骨支离……断无几年好活的人。

岑淮酬低声道了句「得罪」,隔着中衣伸手碰了碰卫寒阅腰腹,果然触到胃部一片凉意,薄薄的肌肉也僵硬着。

他喉头一阵阵泛上苦涩,只是眼下情势危急容不得深思熟虑,他闭了闭眼,松开卫寒阅的手腕,漏夜朝小桐河上游奔去。

岑郎中旧居向来是小桐村的忌讳,惨死过人的凶宅,连白日里路过都要绕道走。

可岑淮酬作为当事人,在夜阑人静之时拆了锁径直闯入,竟无丝毫惧色。

他知晓,岑郎中卧房箱箧最深处有个小匣子,里头盛着棵千年血参。

——

将血参、藿香、蕀蒬、芎、菖蒲、白术、白芷、陈皮共三钱匕投入药锅煎水,岑淮酬手持小蒲扇坐在药炉边候着。

他心里放不下卫寒阅,好容易熬完了,赶紧捧着药碗风风火火地进屋去。

卫寒阅一嗅到熟悉的药味便下意识想躲避,却被岑淮酬按住了后颈。

他后颈敏感,少年掌心一贴上去,周围皮肤登时泛起桃花色。

卫寒阅半梦半醒,以为仍在落襟楼里,睁眼后见到熟悉的面孔更确定眼前人是顾趋尔,毕竟连他不肯喝药时碰他后颈的习惯都别无二致。

他心中委屈,小声埋怨道:“顾趋尔,你怎么不哄我?”

岑淮酬端着药碗的手僵在原处,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然怎会从卫寒阅口中听见今上的名讳?

定了定心神,他低声问道:“我如何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