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按着以往太医传授之法,在他胃部轻轻打着圈儿按揉,又委实放不下心:“还是传个太医来罢。”
“不……”卫寒阅身子一不适意便有些娇气,语气虽坚决,音量却因虚弱而低低小小的,无端便有些可怜。
“好好好……”顾趋尔唯恐他一着急更不舒服了,见明黄锦衾间的人眼帘半垂,琥珀似的瞳仁湿漉漉,宛若一只孤零零受了伤的幼兽,他见了心实在软成一团,又伸手将卫寒阅身上的被子拉高了些,只留一张巴掌大的窄条脸露在外头。
正待将卫寒阅手臂一并塞入锦衾内,握住他手稍往上抬时便见他中衣袖口滑上去,那一截纤细伶仃的皓腕上绘了石绿色的枝蔓,紧紧缠了一圈又一圈,胭红的一朵玫瑰盛放于遍生荆刺的花枝间。
大抵因颜料尚未干透卫寒阅便出了门,彩绘受衣料磨蹭,那花叶纹样边缘便稍有些模糊,朱青二色溢出原本勾勒好的框架,揉成靡乱的一团,愈发显得那薄软的雪腕遭了欺凌,百般挣扎却脱不开这强加其上的坚韧桎梏。
殿中取暖的地龙烧得旺,高温熏热熏软了美人的身子,也使得那双清润滢然的眼仁曳出了一圈湿红,与腕上肆虐的缠枝玫瑰遥相呼应,凄艳中饱含意味。
顾趋尔旷了大半年,简直是狼狈万分地将原本盘桓于卫寒阅手腕与面容之间的视线撕开,欲待开口却觉咽喉涩痒难言,最终只能干巴巴地咳嗽两声。
卫寒阅神色复杂道:“你流鼻血了。”
顾趋尔正咳着,闻言一呛,咳得愈发厉害了,不知是呛咳之故还是因着旁的,男人的面庞、耳根连带脖颈俱是一片通红,他胡乱揩了下黏腻的人中,一面向净室走一面艰难道:“冬日烧炭干燥,咳……我去、去泡泡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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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泡便是一个时辰,顾趋尔又去了趟书房召了几位臣子商议来年徭役之策,直至身上的寒气散了方返回内室。
卫寒阅不过是阖眸假寐,迷迷瞪瞪地睁开眼,便见到了咫尺之遥的男人。
顾趋尔见灯下美人目含春水,只觉自己也深溺于这一池柔波中,着实不舍离去,柔声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