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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兴七年三月。

太医面色凝重地撤去脉枕道:“陛下近日起居可有不适?”

顾趋尔摇头否认道:“一切如常,怎么,脉象有何不妥?”

“臣细细诊过,确信陛下是中毒无疑。”

“中毒?”

“正是,此毒见效缓慢,陛下服用的剂量亦小,是以陛下难以察觉异兆,若不请平安脉,只怕待陛下龙体当真不爽时,已是药石罔效。”

顾趋尔眉心深锁,即刻便命张恭查清来龙去脉,老中常侍亦是如临大敌,内廷之中,能有人将毒下到天子身上,少不得便是牵连甚广的要案,自不敢掉以轻心,只是为防打草惊蛇,只是暗中调查。

毒杀天子,依律乃是诛九族的大罪,可当那套黑釉剔花碗摆在顾趋尔面前时,张恭却宁愿自己未曾接下这差事。

此前请平安脉的太医并不晓得这碗的来历,只是公事公办地回禀道:“陛下,这碗原本无毒,只是内侧被人上了一层透明的釉,毒便藏在这釉里,陛下用膳时即有微量毒素进入体内,长此以往,不出三年,必定危及性命。”

内室一时静得落针可闻,张恭早已汗湿重衣,不敢去看此刻异常沉默的皇帝,只觉自己与这太医只怕在劫难逃。

顾趋尔终是沉声问道:“你可有解毒之法?”

“自是有的,陛下中毒未深,轻易便可拔除。”

“那倘或朕要你不必解毒,只须延缓几年毒发时间,可能做到?”

“这个……也是能的,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