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天人交战着要不要带他出去玩半刻钟的雪,便听卫寒阅问道:“阿凫做什么呢?”

岑淮酬顺着他视线望去,便见阿凫指挥着几个膀大腰圆的护院抬了口大锅往洗衣房去了。

“宛郡近来闹起了时疫,一直压不下去,”岑淮酬见了也是面色凝重道,“太医院能派的都派过去了……可病患人数仍是与日俱增。”

“宛郡?这样近?”卫寒阅有些意外道。

“嗯,所以身在衡都也切莫放松警惕,防患于未然。”岑淮酬言罢,观他脸容雪白,眉间不由攒出道沟壑,将人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擒了他腕子诊起脉来。

卫寒阅这身体恰似个填不平的无底洞,天生的虚弱不足,无论这二十余年身旁人如何烧钱似地娇养着,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岑淮酬眼睁睁见他身子日复一日地衰败下去,却无计可施。

每每试他脉象心头都如坠巨石,岑淮酬仿若对待易碎品般握住卫寒阅的细腕,俯首贴住他颊侧道:“真不想当皇帝。”

卫寒阅似笑非笑道:“倘若不做皇帝,你连落襟楼的大门都莫想进。”

岑淮酬闷声道:“你总有自己的计较,我不问,只是不许折腾自己的身子。”

卫寒阅自不会说方才他听闻宛州时疫后心中猝然升起的念头,只装作浑不在意地拉长嗓音道:“知——道——了……你总罗唣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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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淮酬老老实实交了公粮,却未能如愿留在拣月殿过夜,卫公子用完便扔,赶人道:“赈灾之事千头万绪,你赶紧回宫去处理,这几日不许再来,还有,看紧燕鸣湍,莫让他整日在我落襟楼碍眼。”

翌日,卫寒阅顺了顺小克的皮毛,起身去寻卫槐露。

卫槐露正梳妆,见他天不亮便过来,有些意外道:“怎么不多睡会?”

卫寒阅晓得她今日要动身去槊郡督察女校校舍修葺,道:“姑姑,孩儿也想去瞧瞧姑姑的女校。”

卫槐露自不答应,道:“天寒地冻,染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