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鸣湍登徒子一般直愣愣地盯着人家的唇瞧,直至初生梅枝一般的纤柔五指在眼前晃了晃,方如被微小电流刺了下似的,猛然抬起了眸。

他方开口说了个「我」,便察觉喉间痒涩,连忙清了清嗓子道:“这觱篥不发声了。”

卫寒阅伸手道:“我瞧瞧。”

他将觱篥在掌中翻来覆去检查一遍道:“应是簧片脱落之故,待掌柜回来给你修一修。”

恰此时橐橐靴声响起,身上裹了褐绸袍的富态老翁缓步入内,卫寒阅乖乖巧巧道:“王伯。”

王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道:“阿阅的琴弦可挑好了?”

卫寒阅颔首,搁下觱篥,将手中锦盒对他晃了晃道:“那我先回了,王伯您忙。”

王伯连忙点头,又从桌上匣子里抓了把松子糖塞进卫寒阅手中,叮嘱道:“回去的路上当心啊。”

卫寒阅并未推辞,握着糖笑道:“知道,改日来陪您斫琴。”

他从燕鸣湍身侧经过,后者心知自己先入为主失了礼数,有些愧怍地嗫嚅着想开口,可卫寒阅只当他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目光偏也未偏,径自出门去了。

——

崇兴三年正月初四,燕鸣湍为追缉逃犯,带了一队牵着苍猊的锦衣卫叩响了落襟楼的紫檀雕花大门。

卫槐露可没有窝藏逃犯的癖好,是以堂堂正正地放人进来,燕鸣湍带人搜了大堂并其余四层,确然一无所获,遂接着朝后头庭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