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陆续走下石阶,大理寺狱内部结构回旋曲折,卫寒阅转了几个弯便分不清方向了,回身望向扈江离,语气不甚友善道:“为何无一空置?”
扈江离心道我敢让您瞧见空的吗?这不是让您明白这不是您住的地儿,赶紧回国公府顺便把陛下带走吗?
他可是老油子了,连理由都自然圆滑道:“新朝初定,积案尚未尽清,是下官办事不力。”
卫寒阅瞳仁一轮便知这老狐狸心里的算计,当下也不戳穿,绕过他凭着直觉自己转悠起来。
约莫一盏茶工夫,还真教他瞧见了一列几乎无囚犯在内的牢房,当下便朝尽头行去。
扈江离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眼睁睁瞧着卫寒阅进了最里头那间,眼波逡巡一圈后便示意扈江离道:“落锁罢。”
扈江离察觉皇帝在身后如索命阎罗一般,简直快给这二位跪下了。
穆隐深一语不发,只绕过扈江离也进了那囚室,眼神始终锁定在卫寒阅身上。
扈江离赶忙撂下句「既然陛下与令君有话要谈,微臣便不叨扰,先行告退」而后立刻脚底抹油消失在转角处,灵活矫健全然不似年近花甲。
卫寒阅望着杵在身前的穆隐深一挑眉道:“你回罢。”
穆隐深默然片晌,终是含着点迷茫,近乎无力地问道:“究竟为何?”
不是为何火烧太庙,而是为何于众目睽睽之下行事以致毫无转圜余地,事后又为何不肯受他庇护,偏偏要主动到这阴湿幽暗的囹圄中来?
卫寒阅并不直接回答,只打算先在铺了稻草的石床上坐下,可他又爱洁,总觉得腌臜,穆隐深察言观色便知他所思,连忙褪了自己的披风,衣里朝上覆在稻草上,又给卫寒阅掸了掸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