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寒阅一壁向上攀登,一壁试图寻找客栈,却始终一无所获。

【这里没有客栈的阅崽,为了提防朝廷的鹰犬,梼杌有令,但凡上了宝帐岭的,均是要在山中久居的,得在山脚当值的守军处登记、搜身、画像,所以进山容易,要离开很难,咱们是空降半山腰,不然也是要走流程的。】

说话间已至一处仿佛人力削平的开阔地,只见灯盏满目,烛火摇曳,各色摊位琳琅满目,衣衫轻薄的男女老幼穿行其中,好一处摩肩接踵的不夜天。

卫寒阅兴致勃勃地融入其中,一身灰扑扑的粗布麻衫也被凝霜垒雪似的白腻肌肤与得天独厚的芝眉露目衬得宛若霓裳羽衣,实难不吸引这些粗犷山民的视线。

卫寒阅对作为目光焦点之事早已不以为异,只立于首饰摊前细细挑选,俄顷便发现金银成色俱不逊于绝大多数民制,甚至可与官制媲美。

他挑了两只一模一样的象牙雕隼头扳指,虽要价不菲,可卫寒阅自用的向来为有价无市的珍品,并不惯于退而求其次,且他拇指细瘦,也戴不上。

——另有他用。

继续朝前逛,便渐渐出现一些身前举着木牌、上书姓名技艺之人,为的是寻觅雇主做些短期或长期的活计。

卫寒阅视线飞速扫过去,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位木牌上书「周凭轼,伐木,置宅」的。

他眼神一亮,抬眼望向木牌的主人,是一位同穆隐深年纪与身量皆相仿的少年。

即便与卫寒阅对视,也未见半分希冀之色,仿佛笃定卫寒阅不会选他。

可卫寒阅打量他一会子,偏偏点点头道:“随我来罢。”

周凭轼尚未答话,一旁同样来雇人的大娘便热心开口道:“郎君有所不知,这周小哥是在王上手下做百夫长的,今儿才第三次来,前两次有不少人请,他都推拒了,说自己只为有缘人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