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驱疾霎时不知所措,按说他针刺的手法已然炉火纯青,造成的疼痛微乎其微,并不至于令人落泪呼痛,可对象是卫寒阅,他便满心怀疑自己是否关心则乱,导致原有的十成技艺连一成也使不出来,才不慎弄痛了卫寒阅。
他分明晓得卫寒阅是个一病便夸张得要人命的小娇气包,一丝痛也能呼出伤筋动骨的气势,却仍是将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只怪他做不到着手成春,未能令卫寒阅免遭施针之苦。
可是卫寒阅烧得着实太厉害,须得尽快退热,否则热毒入肺便益发棘手,秦驱疾只得低声下气地哄他道:“我晓得……我晓得宝宝很痛,很难受,很快、很快便结束了……你的病不能再拖了……”
此种情状本该放血,可卫寒阅已这样痛,秦驱疾哪里舍得再放他的血,遂只在腧穴行针,几番提插捻转下来,秦驱疾已然汗湿重衣,加之玄冥面具遮挡,愈发闷得几近窒息,“你不是对医术很自信吗?怎么还是弄疼他了?”
秦驱疾本便厌恶这机械音,当下更是反感至极。
【滚。】
而一旁的盛独违即便全副心神都在卫寒阅身上,却委实无法忽视这巫医对卫寒阅疼惜得诡异的态度。
可现下到底并非寻根究底的良机,只一次次将手中冰帕拧干了敷在卫寒阅前额,又轻轻拭去少年迅疾滚落的泪滴。
好在秦驱疾实力仍在,三更时卫寒阅的体温顺利地降了下去,众人皆松了口气,而秦驱疾将用药流程与忌讳书于纸上,便于晨曦微露前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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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寒阅醒来时已是午间,他身上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正欲艰难开口,便有人将他扶坐而起,温热适口的蜜水递到唇边。
似是考虑到他张嘴的力气也不足,喂水之人并未用茶盏,而是用了琉璃酒盅,不至于教水洒到他身上。
甜香软滑的槐花蜜水注入喉间,卫寒阅终于恢复了点体力,道:“谁给我医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