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寒阅一时无法判断是延陵启改了年号,还是新君登基了,可无论真相如何,都意味着他已昏迷至少七年的事实。

“呃……”那他目下岂非少说二十五岁?倘或进度条已满,小克自然会收到信号,带他前往下个世界;可倘或未满,那他应当已经入土为安了……

现在活得好好的,却又未曾脱离,算怎么回事?

当年延陵扉既存了必杀之心,那枚毒针上涂的决计不会是什么寻常毒药,又是颈后哑门穴那般要紧之处,最合理的可能是他毒发身亡,而非人事不省七年后又奇迹般地恢复了意识。

卫寒阅心念一动,感受了一下自己呼吸与心跳尚在,这才否定了脑内人鬼情未了的想象。

他正欲向延陵铮一问究竟,便陡然察觉颈侧湿湿热热的,延陵铮竟抱着他落下泪来。

如若这梨花带雨的是位小娘子,卫寒阅或许会心生恻隐,可延陵铮堂堂八尺男儿不打招呼便开始哭,卫寒阅唯有无动于衷地将他搡开。

延陵铮心知他爱洁,忙扯了绢帕为他擦拭衣领道:“抱歉阿阅,我只是有些疼……我得醒了……该给你喂药了……”

卫寒阅眼皮一跳道:“你既已觉得痛,为何还会以为自己在梦中?”

延陵铮喃喃道:“一直是很痛的……梦中也是痛的。”

卫寒阅念及他唤自己「阿阅」,颇有些云里雾里:夜间出现的秦驱疾大抵是旧人,称他「阿阅」也属正常,然白日里的延陵铮素来称他为「太子」,二人虽共用一个身体,记忆却不相通,延陵铮显然并不识得他。

此刻外头天光大亮,延陵铮何以称自己「阿阅」?

卫寒阅颦着眉,再度细察延陵铮的面容,发觉他眉峰处有一道熟悉的、窄小的断口……这本不该出现在延陵铮面上,他又抓过对方手掌,果然见到了陈年的疤与那枚象牙隼头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