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寺人被画屏骂走了,卫寒阅抱着小狸奴披衣立在廊下,指尖沾了些被朔风裹挟着缠来的碎雪,看画屏气鼓鼓地入内院来,有些啼笑皆非。

“他也只是个传话的,姐姐冲他发神威,下回也会有旁人来的。”

画屏推着他进屋道:“又是夜里又是暴雪,大人风寒未愈,出来做甚?”

卫寒阅频频回首道:“闷得厉害,我再吹一会。”

画屏更使劲了,咬牙道:“再吹可得请陆大夫来给大人开一剂猛药了!”

卫寒阅:“……”

——

今上萧函谷倒并非存心折腾人,只是十年前远征苗疆时遭人算计,身中蛊毒,此蛊种下时无从察觉,蛰伏十年后却会每旬发作一回,每回都危及生命,能否撑过来端看中蛊者的意志与体魄。

多数人一回便一命呜呼,强健的可顶三五回,如天子这般九次过后一息尚存的还从未有过。

然而这蛊毒发现得太迟,已是回天乏术,他再能熬……也熬不住太久。

他已三十有五仍未立后妃,偌大宫城就这一个正经主子并福寿殿几个先皇的老太妃,两位皇子还是从战死的胞弟膝下过继来的,旁的不说,开支倒很省。

——

曙晖殿。

萧函谷唇角仍凝着乌血,卧在龙床内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形容。

檐下风铃轻晃,「叮叮当当」抖落一层薄薄的霰雪。

眼帘随着这声响微微一动,萧函谷又一次自生死边缘挣扎过来,苏醒时眼底血丝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