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寒阅半张脸埋在锦衾内,加之屋内烧了地龙,故此冻得冰冰凉凉的红鼻头很快回暖,他并不答话,只眨眨眼,再无辜也没有了。
萧函谷无奈喟叹,认命地准备下床去给他熬粥,卫寒阅忙一阻道:“我可是来探病的,怎好让病人为我忙前忙后?”
萧函谷将他探出来的胳臂塞回去,隔着衣袂察觉他身上凉沁沁的,又将人裹得更紧了些道:“等着。”
熬粥须得费些工夫,待萧函谷端着天蓝釉碗回来时,卫寒阅已蹬了锦衾,兴致盎然地看祝仲林笨拙地甩着并不存在的水袖唱《打神告庙》了,一面瞧还一面眼睛亮晶晶地拍手。
萧函谷无奈道:“行了,退下。”
卫寒阅见他走过来,问道:“祝伴伴都快五十的人了,萧叔怎么总罚他?”
萧函谷再度展开锦衾将他团起来,舀起一勺吹了吹送至他唇边道:“来。”
卫寒阅虽挑食,可萧函谷的厨艺还是信得过的,可今儿这鲜贝百合粥甫一入口他便骤然色变,趴在床沿尽数吐入了痰盂里。
萧函谷一惊,忙搁了碗端过惠明茶来给他漱口,不安地问道:“这是怎地了?很难入口吗?”
他盛这一碗前分明先盛了一点亲口尝过,确认符合卫寒阅胃口才出锅的,如何会令少年难受至此?
卫寒阅默了默,另斟了一盏惠明茶与他,踟蹰道:“萧叔尝尝,这茶如何?”
萧函谷近日将药当水喝,已久未差人沏茶,见他面色难辨,心中一沉,踌躇着灌了一大口。
毫无滋味。
萧函谷双唇翕动了下,机械地再度将盏中余下的灌入口中。
数日前他曾因膳食口味过淡而不虞,却原来是蛊毒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侵蚀了他的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