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御膳房受了一次敲打便会加大佐料用量,以致于他只以为是御膳房的纰漏,全然未曾想到是感官的退化。

室内一时落针可闻。

卫寒阅轻声道:“还是命御膳房准备罢,左右也到了早膳时辰了。”

萧函谷僵硬地扯了扯唇角道:“你素来吃不惯御膳房的手艺,我去煮碗阳春面来。”

卫寒阅实在无甚食欲,也不愿长辈再操劳,干脆转移话题道:“我昨日考校了鸣棹与回舟的课业。”

萧函谷抿着唇注视他,片晌后败下阵来,解了外衫坐回床上,问道:“如何?”

“资质俱是上佳,回舟到底年长几岁,比鸣棹成熟些。”

萧函谷颔首道:“左右都是你定,两份遗诏,你瞧着哪个好便选哪个。”

——却说萧函谷这两位充作皇子的侄儿,入宫后依礼要由皇帝改名的,萧函谷本意是沿用从前的名便是,可彼时他同镇国公议政毕,对方起身时却从袖中掉出一纸小笺,恰好落在他身前的黄花梨书案上。

他未多想便拾起来,见上头书了一联小诗,是《舟行入剡》的首句。

“鸣棹下东阳,回舟入剡乡。”

笔触仍有些稚嫩,却已显鸾漂凤泊之气韵,萧函谷尚未询问,便见镇国公谦逊一揖道:“小儿练笔,官家见笑了。”

世人皆道卫家不涉党争,可实则镇国公才是他夺嫡功成的最大助力,因而即便他荣登大宝,二人私下里也并不十分讲究君臣之礼。

萧函谷晓得这镇国公膝下唯有一子,如今已九岁了,因有些身弱。

故而鲜少带出来,记得他初登基时于宫宴上见过一回,还在襁褓之中,被镇国公团在怀里宝贝得要命,后来某一年盂兰盆节夜里这孩子走失,还被他恰巧碰上了。

现下这字倒颇具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