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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寒阅与萧鸣棹目不斜视,一路大步流星地进了内殿。
萧函谷此前并未召任何一位臣子,唯有祝仲林愁容满面地立在床边。
闻得有人入内,萧函谷勉力支起眼帘,而后笑着抬手道:“阿阅过来。”
又道:“老二先出去。”
卫寒阅坐过去,便听萧函谷轻声问道:“选好了?当真……当真不考虑自己坐江山?”
他颔首,萧函谷便唤了声祝仲林,后者取过他枕边三份明黄卷轴中最左侧那个,而后将另外两份利落地投入了炭盆内,只见火舌倏地一窜一舐,上品丝帛未几便化作尘灰。
萧函谷有些疲惫地阖眼,终是循着自己心意轻轻地捉住卫寒阅的一根食指,虚虚地握着,不敢用一点力气道:“我总想着……你还这样小,太沉的担子压在肩上会累……怕有人欺负你……想着再多撑几年,撑到你再……再长大些……”
“现在是不能了……大息江山社稷,自此托付与郎君……愿……愿……”
话语未能出口便已永诀,祝仲林「砰」地跪下嘶声嚎哭,卫寒阅却只是无声地凝睇着圈住自己的大手。
他想起去岁末与萧函谷政见不合大吵一架——其实是他单方面对萧函谷出了一通气,气得让对方吃了三日的闭门羹,连除夕宫宴都未出席,早早便跑回镇国公府与长辈们团年去了。
初一午时忆及给他阿娘制的香丸落在卫宅方回去一趟,却见萧函谷坐在门外青石阶上,肩头落满了雪,见他过来有些无措地站起身,将手中厚厚一沓熟宣递给他。
都是琵琶曲谱,是他与萧函谷独处时随意哼过的一些旋律,被对方悉数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