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并非事必躬亲,也依旧于短短数日内感受到了举国之任负于己身的沉重。

说来也巧,遗诏中的官职爵位与穆隐深那一朝授予他的颇多重合之处,卫寒阅有时竟有些恍惚,生出回到大阅广隆年间的错觉。

这日他乘轿入宫,正往停灵的谆诲殿去,行至半途便忽觉一阵天旋地转,才趔趄了下便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托住。

卫寒阅抬眼,看清身侧人后低声唤道:“阿兄。”

正是卫氏一族中他叔辈家的长子,为全礼数而称一声堂兄的卫宿闻。

虽兄弟相称,可二人亲缘关系早出五服以外,大抵上数十几代才勉强可算近亲。

满昌京皆知这卫宿闻家中所在的旁支在庞大的卫氏家族中极不起眼,卫宿闻本因这出身而颇为同宗与外人轻视,然他能力出众,入仕后平步青云,而今官居尚书左仆射,仅在尚书令之下,原先的轻蔑便悉数化作畏惧。

若无卫寒阅,假以时日,这令君之位与他坐了也并非不可能。

卫宿闻拧着眉打量他道:“又发晕了是不是?你用过早膳不曾?”

卫寒阅摇头道:“没胃口。”

卫宿闻早已料到,刚想再唠叨两句,转念一想卫寒阅虽不介意素斋,可每日就着哭临下饭确然强人所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