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善和时仲听得面面相觑,大队长这明显是话里有话啊,难道是柳大伯家有什么不妥?
乐善的警惕心瞬间又提升几个等级,谢过大队长的提醒。
大队长之后便不再开口,直到将他们带到柳大伯家,敲开他家的门。
柳大伯一家看到乐善过来,神色十分惊喜,连忙把人迎进屋,倒水倒茶的,表现得非常热情。
“侄女真来了,不枉祖母她疼落河一场。”
柳大伯说得声泪俱下,感动极了。
大队长坐在一旁嘴角抽了抽,吧嗒着旱烟没拆他们的台。
乐善不接招,直奔主题,“你们当时说她老人家想临走前看我一眼,现在我来了,她人呢?”
柳大伯再次被这位好侄女噎住,看了眼一旁坐着不走的大队长,挤出笑容带她去柳老太那屋。
柳大伯家房子是泥坯的,给柳老太住的是其中一间朝西的矮棚,像是之前放杂物的地方。
乐善看到后再转头看看柳家人自己住的大屋,又一次直言不讳:“你们就给她住这样的屋子?”
说的那般孝顺,结果就这就这?
乐善脸上明明白白地表现出了质疑。
柳大伯赶紧解释说老太太就喜欢住这样的屋子,说是以前住习惯了,他们怎么劝都没用。
乐善听了没说信不信,跟进屋看见昏暗的狭小空间里,一个瘦小佝偻的身影躺在破烂的被褥中,身下甚至没有床,只有一张草席垫着条打满补丁的褥子。
这……乐善震惊,他们就是这样对待病重的老人的?!
柳大伯又解释说村里老人快到弥留之际的时候都会这么安排,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不是他们虐待人。
说完,他过去叫醒柳老太,趴在她耳边指着乐善嘀嘀咕咕。
乐善看到柳老太醒来后朝她这边艰难地看了眼,一双浑浊的眼睛在光线不太好的屋子里依旧闪过几丝精光。
她朝乐善伸出瘦骨嶙峋的手,示意她上前。
乐善看着那只手,仿佛回到母亲去世前那一晚,不由得走上前去。
她刚靠近,柳老太就死死抓住她,苍老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像,真像落河那孩子。”
乐善笑了笑,感觉到手腕被抓的有点痛,也不知道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柳老太似乎真的很怀念曾经的孙子,拉着乐善的手不放,断断续续念叨了很多话,其中包括不少乐父小时候的事。
不然乐善早就忍不住想把她的手挣脱了。
但因为如愿听到关于父亲年幼时的故事,她便忍耐下来认真听着,脸上的神情随之变得越来越柔和。
柳老太这时却突然不讲了,抓着乐善的手剧烈咳嗽一阵,然后看着她哀戚道:“老婆子要走了,最不放心的就是你爸,可怜你爸为国捐躯,最后连个继承香火的都没有。”
乐善:……难道我就不是人吗?
“没事,我家还有我在。”
柳老太无奈叹气,“你是个姑娘家,和儿子不一样,一个家不能没有儿子当顶梁柱。这样吧,为了你爸妈后继有人,也为了以后你有娘家人撑腰,老婆子今天做主了,给你爸过继个儿子!”
“过继?”乐善愣住,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柳老太理解,毕竟之前她家可没什么能过继的好人选。
不过现在有了。
“你大伯儿子多,都是你亲兄弟,你说过继哪个,咱就过继哪个。”柳老太一副全心为她考虑的样子。
这要是一般姑娘,说不定还真被她糊弄住了。
乐善收敛了神情,心道虚与委蛇到现在,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到此,她也终于搞清楚他们打的好算盘,摸着柳老太虽然瘦但温度正常的手,乐善突然掐住她的虎口位置,狠狠一使劲。
柳老太虚弱地讲完一大串,刚说出最终目的,正等着乐善答应下来,猛不地手腕一阵刺痛,疼得她嗷的一声跳起来,生龙活虎。
柳大伯等人:“……!!”
完蛋,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