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共事那么久的份上,乐善安慰她说:“没事,新部长你也熟悉,工作上的事又都熟练,按照往常一样根据领导需要认真去做就是了,怕什么。”
文秀期期艾艾,问她能不走么。
乐善摇头,态度十分坚定。
文秀非常失落,小尾巴似的跟着她回去收拾东西,边帮忙收拾边一眼又一眼地偷瞄她。
乐善收拾完见她眼睛都快撇抽了,忍不住嘴角跟着抽了抽,直接道:“趁我离开之前还有点空,有什么想要问的赶紧说。”
文秀不好意思,鼓起勇气:“善姐,你看我竞争你现在的位置怎么样?”
乐善一走,她的位置就空出来了,文秀自认有这个资格和能力接班,想让乐善帮忙向新部长推荐一下。
乐善都要走人了,并不打算再掺合旧岗位的选拔。
如果上头的还是刘部长,说不准她还能帮忙推一推,可是现在连部长都换了,以后说白了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人家新部长肯定是要培养自己人的,以前的旧人要不要接收全看人家自己的意思,别人哪有置喙的余地。
乐善便推辞道:“这要看李部长的意思,你跟他也熟,既然有这个想法就直接去跟他说,想来李部长是不会拒绝的。”
“真的吗?”文秀眼睛放光。
乐善:“你去试试嘛,成不成到时就知道了。”
反正想让她帮忙说话大约是不可能的,人家李部长也不会给多少面子。
给,她也不会用在这种地方。
文秀却像是拿到了准话,兴冲冲地奔向部长办公室。
乐善拿着东西下楼时,吴助他们特地来送,没看到文秀在还很纳闷,怎么‘师傅’要走,身为‘徒弟’的都不来送送的。
乐善但笑不语。
文秀只知道她调走了,却不清楚她调去的是副厂长办公室,还以为她是竞争部长位置失败,被新部长发配边缘化了呢。
人家估计是以为她这热锅眼看要变成冷灶了,连最后一点忙都不肯帮,没啥利用价值,于是就不伺候了呗。
日久见人心不只是说说而已,相处那么几年,藏得再深的性子,多少也能看明白了。
吴助却清楚乐善这次从秘书变成助理看似降了职,实际上是升了,以她的能力,从助理重新升为秘书只是时间问题,而且也不看看她是给谁当助理。
副厂长的助理其实比生产部长的秘书也不差什么了,厂里多少文员想要这样的职位都找不到机会,乐善却轻轻松松调去了,吴助他们也是佩服的很。
吴助不由得羡慕地恭喜她,“善姐前程远大,苟富贵勿相忘啊。”
乐善收下同样恭喜他,“以你之前和李部长的情分和信任,他手下第一人的位置非你莫属了,我先在这儿提前向吴秘你道声贺,恭喜。”
吴助被一声‘吴秘’喊得喜上眉梢,嘴里却谦虚不已,在事情没有定下之前,他可不敢这样自称。
与吴助寒暄告别完毕,乐善挥了挥手转身离开,坚定地走向新职位。
副厂长身旁秘书满员,空出来给她的只是助理一职,乐善不以为杵,过去后适应良好,因为身上早就带上自己人的标签,很快便和新同事打成一片。
看她一切顺利,时仲不禁松了口气,转而继续把注意力放到之前那件事上。
不久之后,结果终于出来,消息悄然传到他们手中。
上头已经通过他们的平反请求,并且确定了大致的时间,让他们提前准备好需要申请返还的家产清单及其证明。
时父对于最后这一条特别惊喜,本来以为那些被充公的东西就那么没了,不成想还能都要回来的。
时仲不得不给他泼冷水,“都要回来不可能,估计会还一部分。”
就像上次他们见证的那一家一样,把房子宅子还了,还有古董家具什么的,能找到的还一还,找不到的,有证据就折点钱,没有证据只能自认倒霉。
时父心情激荡,看得很开,“这样也不错了,能把咱们家宅子还回来就好。”
他要求不高,能给家里平反,能返还家宅,除此之外还要啥自行车呢。
时仲想到他藏起来的那些物件,若是再把房子要回来,认真算一算,在这场风波里除了他们一家人分散四方吃了些苦头,其实并没有损失多少。
也许是时来运转,平反的事刚确定下来,时父这边就收到了从大西北戈壁滩上寄来的信,还是革委会的平头亲自送过来的。
时仲早已隐隐猜测过对方和自家有点渊源,以前明着针对他们,实则应该是暗中保护的意思,不然当初他带人抓他们祖孙俩时不会那么手段虚软,跟闹着玩儿似的。
之后派人盯梢也像是在做给别人看,瞧着跟牛皮糖似的恶心人,实际上真正伤害到他们的事半点儿没做。
不过这背后的人大概没想到在他安排的人上场之前,会有白眼狼趁虚而入,带着毛头们闹得老爷子腿断,然后半路上还跑出一个截胡的乐善。
虽然乐善是无意的,但在当时时仲对于这些一无所知的时候,她的出现对他来说就是一根救命稻草,恩情自不用言说,他都铭记于心,此生难忘。
况且以当时的情况,比起顺从背后人的安排去大西北避难,还是搭上乐善伸出的手入赘她家更安全。
毕竟那时他和父亲都被折磨得不轻,前往大西北的路那么遥远,谁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事,万一父亲的伤势恶化呢?万一他的身子撑不住呢?
诸多思绪只在一念在,时仲看到平头感慨万千,接过信道声谢。
平头笑了笑,告辞离开。
时仲送走人,看到信纸上熟悉的字体,虽然不出所料,但神色上依然惊喜不已,匆匆拿去给时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