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越地时,本就交流不多,冷月更习惯与贵妃谈天说地。
左道奇撤去道基,人潮涌动,但却皆对出现在街上的两人视而不见。
与冷月并肩而立,未免显得有几分尴尬。
这种境地,是左道奇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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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地梁王府中。
一个手持长剑的青年站在演武场中,手中剑花朵朵,没有一点斩破空气的声音,却又给人一种极其锋利的感觉。
很特别的人。
‘啪啪啪!’
“恭喜王爷,王爷这剑练得越好了。”
青年身后,一个虬须大汉拍着手称赞。
梁王不置可否,目光跃过虬须大汉,看向其身后一个看似十分低调,蓄着山羊胡的中年人。
虬须大汉很有眼力见,见状连忙说道,“王爷,属下先行告辞,昨日听下面的人说,又见到了李家的小崽子。”
他脸上露出一抹狞笑,眼中满是讨好与敬畏。
梁王妃,姓李!
被眼前的王爷,亲自灭门,那日惨状,饶是虬须大汉这等混帮派的,也多少有些见不得。
梁王也没有一丝想要解释的意思。
虬须大汉离去,山羊胡小老头开口问道,“王爷是有什么疑惑吗?”
梁王微微抬头,目光深邃,轻声说道,“钟师前些日子劝小王读书,小王有些看不进去,想听钟师讲讲。”
“王爷想听什么?”
“这些日子对我大晋立国根基生了些兴趣,便读了读礼仪诸卷,尤其是《会典》,多有疑问。”
山羊胡老头蓦然抬头,面上带着几分惊疑不定。
钟庆书虽名不见经传,但身为元吉四年状元郎,仅仅是一句话,他便读出了太多的信息。
所谓《会典》,实则是宗人府约束诸多皇室宗亲所用的律典,其中包括袭爵、掌司乃至……登基!
钟庆书面上惊疑不定,自梁王妃死后,他便发现,原本被他多有了解的梁王,他在不知不觉间,竟已变得完全陌生起来。
自元吉十三年先太子将他安排到梁王身边辅佐,他自认对梁王万分了解,但梁王近两年的行事,早已脱离了他的理解与掌控。
他犹豫许久后,迎向梁王的目光,面容沉肃的说道。
“王爷,臣身为王府长史,自有规谏之职,臣心中有忧虑,今日不得不问…”
梁王面色不变,只是轻声说道,“钟师直言就是。”
“可是王爷亲自覆了李家?”
梁王淡然的点头,很是坦然的承认。
“为何!?”钟庆书有些难以置信,他无法相信,眼前那个极有游侠气,最是仗义的王爷,会灭掉自己老丈人满门!
梁王轻笑,只是略显苦涩。
“钟师,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很早以前,皇帝的儿子们陆续封王,出京就藩,其中一个来到了一个名叫梁地的地方,遇到了一个很美的女子,于是在兄长的撮合下,两人成亲了。
但随着成亲的日子逐渐过去,那位皇子却发现了一件极其惊人的事情,那所谓的王妃,根本不喜欢那个皇子,只是因为家族被人威胁。”
梁王面上痛苦之色更甚,“钟师可知道,那家族被人威胁了什么吗?”
钟庆书面色凝重,“什么?”
“那女子在长久的相处中,爱上了皇子,于是她请求已经成为了王爷的皇子,为她家族讨回公道,可是……豢养血玉之蛇,罪不容诛!”
血玉之蛇,一种以凡人精血培养的另类生物,武者食之,能破三品!
此物玄妙非凡,以家族精血供养最好,这种供养,也可以将血玉之蛇与这个家族血脉绑定,除了这个家族之人,再无人能够动用。
梁王此刻已泪流满面,也不再用别的称呼,“王妃知道一切后,深受打击,她…已生出死志!但她,要在死前,帮自己的丈夫,做最后一件事!”
“她的丈夫,一生喜欢武功,资质算不得好,突破意动已经是堆砌了太多的资源,宗师早已是奢望…于是,她悄悄的,在每一日的膳食中,掺入自己的血…”
钟庆书初闻这等辛密,目中震惊几乎溢出。
“王爷!!你成就武道宗师了?”
梁王微微握拳,身前一片空间微微扭曲,一道道诡异的气流浮现,将这片空间捏动的收缩、崩塌…
钟庆书终于反应过来,他心中早已飞速运转,目中露出几分洞悉一切的光芒。
“王爷…有意北临?”
梁王目光奇怪的看了一眼钟庆书,“我不过一天谴宗师,何德何能,只是心中这些事情,压抑了太久,跟钟师诉诉苦罢了。”
钟庆书沉默,他原本以为,梁王有此宗师实力,整日看《会典》,是为了登基夺权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