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他终究还是没有读懂王爷的性子。
王妃之死……竟然是这样吗?
“王爷可追查出昔日威胁李家之人?”
梁王没有回答,钟庆书站在原地等着。
猎猎风起,吹动的地面尘烟四起,梁王的声音终于从风中传来。
“在我走后,钟师帮我安排好王府的人,尤其是孤的…门客们!”
钟庆书瞪大双眼,想要去看梁王,校场中早已空无一人,唯独他在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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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终于压下了服用血玉之蛇突破无法掌控自身的弊端,他终于决定,行动起来了。
在含元殿中,也发生着如梁王府般的君臣奏对。
只是…
姬灵隽站在高台之上,意气风发。
“张相,觉得朕的想法如何?”
张维正面无表情,语气平淡的说道,“内患不除,陛下便欲西进?老臣以为不妥!”
姬灵隽面容一滞,“我大晋地大物博,如今人妖联盟攻佛,我人族迟迟不出兵,妖族难免…”
“妖族的人不服,来日打服就是,但佛门那帮子人,是打不服的!”不等姬灵隽话说完,张维正便开口说道。
姬灵隽沉默下来。
在被皇陵之事搞得焦头烂额之际,边境却传来捷报,妖族再攻佛国土地三千里,邀请大晋出兵,愿意河谷以西两千里地报答。
这等开疆拓土的大事,怎能让姬灵隽不心动。
怎能让如今对朝堂迟迟无法掌控的姬灵隽激动。
张维正冷冷的看着姬灵隽,皇帝想要打响大晋威名,他愿意配合,于是策划了天元盛会,皇帝想要权力,他也愿意放手。
但身为昔日河谷之战的统领,他深知战争泥潭的恐怖,一旦大晋发兵,必然被拖入其中,宫中的那个隐患…
在他有限的寿命中,或许再也无法解决了。
他当然不会退让。
“老臣年事已高,坐的久了便有些难受,先行告退了。”
他拖着苍老的身体,亦步亦趋的从含元殿空旷安静的大殿中离开,脚步声在这种环境下,显得那般明显,一声声像是踏在姬灵隽的心脏上一般。
砰!
等到张维正身影消失不见,姬灵舒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淡然从容,一脚将身前燃着袅袅青烟的香炉踢翻。
刘喜一脸惶恐的跪倒在地,“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陛下有雄心壮志是好事,但张相说的也不无道理,老奴以为…”
“张相!张相!张相!他压了父皇二十年,难道还要再压朕二十年吗?!”
姬灵隽面容狰狞。
哪怕他心中知道,如今的大晋离不开张维正,但这种明明已经登临九五,坐稳天下共主却被人压制。
宗人府、张维正…
一个个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刘喜低着脑袋,任由皇帝发泄,他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如今的姬灵隽,在皇权中逐渐失去了往日谦逊的样子。
他对此感到陌生。
人都是会变的,处在什么环境,遇到什么人,或许这些,都能将一个彻底改变。
姬灵隽终于恢复过来,他脸上的阴沉消失不见,再度露出和煦的笑容,仿佛方才的发泄,并非他一般。
“这是朕…最后一次失态了…”
“张相乃国之柱石,但终究年事已高,朕觉得,有必要找一人给他做帮手了。”
刘喜微微抬头,很是配合的做着捧哏,“陛下心中可有人选?”
“北地总督郑赤霄,为人清廉,名声极佳,便召他入京吧。”
随着姬灵隽的笑,刘喜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
忽的,他跪倒在地,“内臣有罪,请陛下责罚!内臣手脚粗鲁,打碎陛下香炉,请陛下治臣死罪!”
姬灵隽站定,缓缓开口说道,“那便罚你三年俸禄吧。”
“谢陛下恩典!”
皇权与相权,像是两个天然对立的事物,哪怕大晋的皇帝在权力上,有太多的制衡,但面临皇权最凶猛冲锋的,永远是相权这个与皇权共享朝堂全力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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