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曳开始打扮自己的时候,距离她上千公里远的地方,一座深山老林之中,一个扛着锄头的村民走过一条偏僻小道,忽然听到了狗吠声,紧接着瞧见两条野狗前后窜出,就在前头的空地上你争我夺撕咬起来。
“这野狗是越来越多了。”他嘟囔了这么一句,正要绕开,却见一条狗被另一条咬住耳朵后,脑袋四处甩动,不小心把嘴里叼着的东西甩飞。
啪一下,那东西落在他的凉鞋上。
湿哒哒的。
他低头一看,难道了一只断掌抓着自己的脚趾头。
人家也长着五根手指,跟他的手很像。
噗通,锄头掉落在地,继而林中发出惊恐的惨叫声。
“死,死人啦!!!”
一个小时后,当地警察跟村里人一起进山,他们找到那只断掌,且随着恐慌的村民指向当初野狗窜出的野草丛方向巡查。
这片荒地杂草多,多年无人打理,草高可过腰,众人走了一段路,忽齐齐顿住了,有村民发出惊恐的叫声哆嗦着往后退,俩警察抬头一看,脸色也煞白了。
前面有个稻草人。
是荒废了很多年的,跟地一起荒废,稻草的身子,血淋淋的人头,就这么怪异组合在一起,歪歪扭扭插在田埂中,风一来,杂草飒飒作响,那凌乱的头发也微微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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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市中心某地标大厦外,姜曳下了车,单手勾了一捧鲜艳夺目的黄玫瑰在腰侧,一边打电话跟工厂那边核实配货的事,匆匆忙忙的样子...
电梯提升的时候,她在镜子里观察了下电梯里其他人的眼神,都用不着看镜子,她就知道现在的自己妆扮非常nice。
等电梯到了15楼,一打开,入目飞来一个蛋挞,差点砸到姜曳的脸上,她躲开了,但身边西装革履的男士遭了殃。
天河事务所的办公区里面一片遭乱,某个贵妇火力全开,在保镖的护卫下歇斯底里打砸东西,一边叫喊着:“司徒天海,你个贱女人,给我滚出来,你敢做不敢当!勾引我老公!给我出来,我今天非要...”
姜曳挑眉,站在角落里抱着花看了好一会热闹,等这贵妇闹得嗓子干,一个白胖白胖十分喜气的男子快步走来,一边倒了一杯水递给这贵妇,问:“阿姐老公是?”
贵妇:“你谁?!”
男子:“一个为阿姐你鸣不平的人,人家叫阿sa,这年头还有哪个不要脸的女人吃窝边草吗?太无耻了!”
贵妇:“没错,就是不要脸,我老公是何成光,不过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叫这么娘气的外号?恶不恶心?”
阿sa:“哎呀,那是这位?哎呀,事业有成啊,合伙人排第五,大饼脸,地中海,看起来六十多的这位吗?”
他拉着贵妇往里面走,指着墙上挂着的身份照让她认。
贵妇黑着脸,不善道:“他才四十五。”
阿sa恍然,“奥,阿姐好福气,你老公看着就稳重,长得不帅且丑,那一定是个老实人,绝对不会主动偷吃,一定是外面的美女勾搭甚至强迫他的。哎呀,阿姐,你这得报警啊,这绝对是□□!太可怜了...”
贵妇察觉到不对劲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阴阳怪气的...”
阿sa:“我不是阴阳怪气,我就是在嘲讽你,大姐你没听出来吗?”
噗!律所一群人都闷笑。
还来不及说完,那边会议厅打开了,一群事务所的大律走了出来。
当然也包括那位何成光。
雨水霹雳啪嗒的,落在他身上,像是一个林中的鬼魅。
稍许,鬼魅往后退,悄然无声消失在林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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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山跑死马,何况是爬山台阶,不说体弱的姜曳内心怨气腾腾,就是蒋春铃都有些抱怨了,这还不如回去呢。
累死了都,主要就算有山里林木遮挡,这走走停停,其实也湿透了不少,好一会才到山洞口。
总算有个挡雨的地方了。
这地方的确不错,里面平坦,因为坡度,雨水往外面流,也未曾溢进里面。
身体娇弱的姜曳本来想坐下休息一下,结果看到曹光两人放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两条席子。
草席?
姜曳脑袋有点嗡,好像被人打开了新世界。
她可能低估了这俩货的下限。
仔细一看,看着像草席,其实是凉席一样的东西,简便易收,不过姜曳眼尖,还看到曹光的背包里还有一把雨伞。
呵!
曹光两人喜气腾腾,跟做了新郎官似的,一边铺席子,一边喊姜曳坐。
姜曳此刻已经被恶心坏了,但也不好撕破脸,怕让两个起了色心的成年男子恼羞成怒狗急跳墙,于是故作无奈道:“我...不能坐。”
曹光心急火燎的,拍着身边的位置,“来啊,怎么就不能坐了,快来。”
姜曳:“我有痔疮,刚刚犯了。”
三人:“...”
气氛骤然如此尴尬...山洞如此寂静。
表面害羞的姜曳内心毫无波澜,她哪里想不明白曹光这两人的猫腻——他们分明早知道今天会下雨,提前备好了雨伞跟草席(凉席),这山洞也是他们早已预想好的。
可雨伞为什么不拿出来?
拿出来了没准就要求直接回村了——尤其是姜曳忽然表态要回去,两人这才不敢拿出雨伞,而是要求直接去山洞躲雨。
而且湿透了也好,也许...
姜曳暗想:等下也许就故作发现衣服湿透了,未免她们感冒,要生火让她们脱下衣服烘干,这孤男寡女(俩对),搞不好就了。
也许他们的背包里也许连tt都备着呢。
果然,下一秒张江就关心起蒋春铃来了,让她脱掉外套什么的。
曹光却盯着姜曳。
有痔疮护法的姜曳选择靠墙,思维扩散开,本在想李铮夫妻的事,忽听张江三人提起鱼塘的事。
曹光家里是搞养殖的,沿海那边有个厂,素来有虾米小王子的绰号,刚刚被姜曳拒绝,此刻有意显摆,所以就以指点的口吻猜测鱼塘荒废的原因。
张江捧他臭脚,应和了两句,后说:“其实李铮哥那人吧,耐心很足的,一开始那些鱼也养得很好,可是养得好没用,卖不出去啊,咱这小地方经济太差了。”
曹光:“没人脉就是这样,做生意哪里那么容易,穷人别想着好高骛远,尽想着创业,打工最低成本投入也挺好,当然了,也别想着能挣大钱......”
蒋春铃:“李哥?不会是你说的那个李铮吧。”
张江:“是他,他还搞过养狗场,积蓄都投入进去了,其实也不容易,欸...”
姜曳本来思维有些扩散,此刻有些回神,问:“他养狗吗?”
她的嗓音竟有点颤。
张江觉得有点奇怪,又多看了姜曳两眼,“养啊,狗场就是他的,投入了三四十万吧,听说那会他跟陈慧还吵了很大一架,后来你们也知道了,生意失败了,钱打了水漂,可能就是因为没钱了,陈慧那人才跟有钱的孙胜勾搭在一起的——早前李哥捣鼓养狗场的时候,装修狗笼子这些需要一些五金器材,跟孙胜有往来,估计那时候这俩狗男女就有染了。”
曹光跟蒋春铃有些唏嘘,无限鄙夷陈慧的贪财跟不忠贞。
姜曳脸色却不太好看,目光有些游离,却忽然一怔,什么鬼,石头长毛了?
她刚刚瞥见山洞某些疙瘩角处石头上有毛发,山壁上也有。
等等,这是...狗毛?
此时凑巧蒋春铃也在捣鼓小背包准备拿备用长袖的时候,也背包一角上从地面石头上蹭到了一些毛发。
“哎呀,什么啊。”
“这是狗毛啊?不会这里是那些野狗的狗窝吧,会不会有很多野狗?”
蒋春铃一想到之前那条野狗的可怖样子,浑身都不舒坦了,想要站起来,却被张江拉下稳住了。
张江:“哪来那么多野狗,狗厂倒闭那天,听说李哥把那些狗都处理掉了,不然我爸他们老早说了,虽然现在村子人少了,可这山又不是没人出入。”
所谓的处理,他嘴里说得轻描淡写,姜曳皱皱眉,隐隐觉得山里野狗恐怕不止一只,因为蒋春铃跟她都听到了,而且她们显然都觉得不止一只,那就不是一个人的错觉,是她们靠着之前听到的声音,本能以为有很多只野狗。
但姜曳在想之前那只野狗嘴里的黑毛是不是其他黑狗的?
如果是就好了。
如果不是呢?
不是黑狗毛,还是能是什么?
总不能是人的头发吧。
曹光:“别想了,姜曳,你不累啊,坐下吧。”
姜曳麻木看向他,正好瞧见对方充满了的眼珠子...黑白红。
好像星光火石的撞击,她的头皮开始一寸寸酥麻起来,眼前仿佛闪过狗嘴跟黑毛以及那叼着的血珠的画面...
她的脑海里过着一条条之前的发现跟猜想。
1,李铮大概率谋害孙胜跟陈慧,那必然得处理尸体。
2,狗厂是李铮的,但李铮是否处理掉狗厂里的那些狗还未可知,万一他留着了呢?
3,一条野狗窜出来,嘴里有可疑的黑毛跟血腥珠子,如果是她最不想承认的猜想呢——头发跟眼珠子。
4,那用野狗来“生物消化”尸体也算是高明的手法吧?甚至就算被发现了,也可以用野狗袭击来让野狗背上杀名?因为那野狗真的很凶。
不仅仅是这四条怀疑,很快第五条又窜了上来。
爬山那会不断出现的狗吠声,随着他们越往上越清晰,但当蒋春铃被吓到尖叫一声后,这些声音很快就都消失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对方当时很可能也在附近,听到了他们的动静,所以让那些野狗闭嘴了,免得引起他们注意。
但这也意味着可能有很多野狗也被他藏养在附近。
那这附近有哪些地方可以藏匿一群野狗?
还有如果他一直在附近,也听到他们到来的动静,他是会觉得大事不好逃走,还是...藏起来,窥视着他们,伺机而动?
姜曳的目光落在蒋春铃嫌弃挪开的位置,瞧见了那石头上的一些狗毛,开始有目的性观察这个山洞,很快瞥见了洞口一角的石头上留下的水迹。
那是鞋印,水迹上还沾着一些泥土。
她没记错的话,他们四个人进来后,都在左边这侧,因为曹光两人心急火燎地就在这铺草席了,压根没往那边走。
蒋春铃则是一开始就被张江拉边上亲密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