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得掉吗?”晏不归讥讽地扯了扯嘴角。
“或许呢,”洛玠慢悠悠地笑了笑,“你应该是相信人定胜天的吧。”
他把自己比作了天,如此的张狂轻慢,晏不归却没有力气同他辩驳,他只是攥紧了红肿的手指,用剧痛逼迫自己清醒,“你要我做什么?”
洛玠俯瞰着他。
青年墨发高束,迎风而立,他生得英俊又冷酷,眉目桀骜,着实让人很想将他踩在脚下,露出痛苦破碎的神色,匍匐乞怜。
太子殿下抬了抬下颚,轻飘飘地道:“要你打得过孤的暗卫,那着实太为难人了,所以还是一柱香的时间。”
他说,“只要你在十一手下撑过一柱香,刀不脱手,孤就放你走。”
“绝不反悔?”
“绝不反悔。”
晏不归深深看着他,五指张握了一下,捡起了地上的刀。
十指连心,本就抽搐着疼痛的手指抓紧了刀柄之后更是剧痛难忍,可晏不归只是皱了下眉,一声也没有吭,冷然转过身。
十一站在宫门处,远远同洛玠行了个礼,长刀一竖,挽了个花垂在身侧。
他其实是不擅长用刀的,短匕和剑才是暗卫的武器,不过对付晏不归……十一冷了眼眸,视线投向他的左手——
就是这只手,方才伤了殿下。
暗卫原本就冷峻的面色愈发森冷,他眸色一厉,刀锋直向他的腕骨。
没有过多的招式,只是最简单的刺,但因为速度快得惊人,晏不归几乎是措不及防地横刀挡住了这一下,随即完全失了先机。
不过五招,他就感觉到了如山般的势倾泻而下,压得他几乎抬不起刀。
他难以抑制地分神看了眼香。
还有一半。
但与杀伐冷酷的暗卫过招间怎容分心,十一抓住了这丝空隙,刀光带着残影,毫不留情地从高处劈下。
铿铿两声,晏不归被震得虎口发麻,痛到麻木的手指几乎握不住刀,险些脱手。
可十一并不给他喘息的时间,一下接一下,仿佛无数刀锋从四面八方袭来,叫人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晏不归的动作愈发吃力,双手控制不住地痉挛,他勉强架住劈来的长刀,汗水浸湿了后背。
这一刻,时间过得无比缓慢。
可十一却仿佛戏弄般不给他一个痛快,非要逼得青年左支右绌,形容狼狈又勉力接下。
晏不归不是看不出来,却无力改变,更别说调转局势,他虽也精通武艺,但在东宫暗卫首领面前只如同初初学会走路的孩童,翻不起一丝波澜。
可他在等。
等一个时机。
终于,香只剩下最后一点了。
十一攻势一转,猛地凌厉起来,长刀直直砍向他的左手。
晏不归不闪不避,丝毫不撤手回挡,黑眸乌沉沉的,仿若孤注一掷般的决然。
“嗤”地一声,晏不归的左腕被刀锋刺中——
长刀刺破十一的衣裳。
十一面色微变,看向廊下的香炉。
电光火石间他骤然明白了晏不归的想法,十一手背一转,狠狠撞在青年的虎口上,刀柄脱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