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故微微一笑,“殿下,您若是不吃药,这病就拖着好不了,时间长了,皇后娘娘那边微臣可瞒不住。”
洛玠一顿,凤眸微微眯起,“好你个柳如故,胆子大了敢威胁孤?”
“微臣不敢,”柳如故看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只是殿下也体谅体谅微臣,皇后娘娘日日关心您身体,要瞒住她着实不易。”
洛玠轻哼一声。
他当然知道瞒住母后他生病不容易。
若非如此,柳如故敢给他开这么苦的药,他早就翻脸不认人了。
都怪臭小八。
洛玠生气地瞪了晏不归一眼,跪在一旁的青年都被看得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好端端的,矛头忽然就对准了他。
柳如故旁观了一场眉眼官司,面上笑意淡了淡,出声道,“若是殿下生气,打微臣一顿也可以,只是药得按时足量吃,不然难受的还是您。”
“谁敢打你?”洛玠又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柳太傅前几日见着孤又是一番长吁短叹,字里行间都在忧愁你弃了前程入宫当太医,好像孤是什么大恶人一样。”
“您不必放在心上,一切选择皆是微臣心甘情愿。”柳如故仰头望着他,嗓音愈发温柔,“殿下安康无忧,便是微臣心之所向。”
“话说得倒是好听,”洛玠一点也不买账,很不高兴地说,“给孤开的药就那么苦。”
柳如故莞尔,“微臣回去会研究改良药方的。”
“等你改好孤早就痊愈了,”洛玠说着就心烦,从榻上伸出左腿踹了晏不归一脚,“给他看吧,开最苦最苦的药。”
柳如故被他惹笑,听到最后却敛起了神色,他看了沉默的青年一眼,应了声站起身。
他们俩之间,谁跪着都不大对,洛玠给柳如故赐了座,又往晏不归膝盖上踢了一下,“你站起来,把手给柳太医瞧瞧。”
晏不归眼眸微垂,听话地起身,动作却有些迟缓。
若想要将来,他的左手必不能废,今日同洛玠示弱也有这般考量……可不知为何,他不大想让这个太医替他看,就好像有十一在的时候,即便被洛玠弄得再痛,他咬烂了唇也不愿意喊出声。
但柳如故又哪里想替他看伤?
先不说术业有专攻,他学医是为了洛玠,素来也是太子殿下的专用太医,何时要帮这么个不知道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瞧病?
可是这会洛玠发了话,两个不情愿的人也只能凑到一起。
柳如故看了一眼晏不归的手,眉头就皱了起来,拱手道,“殿下,这伤拖得太久,即便能治好,以后阴雨天也会疼,提不得重物。”
晏不归呼吸微顿,垂在身侧的右手攥了攥。
洛玠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轻轻转眸,“无妨,你治就是了。”
“是,”柳如故温和道,“微臣需要回去取一趟药给晏公子包扎。”
洛玠摆了摆手,示意他自便,柳如故拿起药箱,朝他行了一礼后往后退了几步,才转过身出了殿门。
殿内。
高傲青年黑眸微阖,难得的神色黯淡,他薄唇紧紧抿着,一言不发,似乎接受不了方才的结果。
实话说,洛玠还挺喜欢看他这副样子的。
于是他顺着心意踢了他一下,很是轻慢地抬了抬下颚,“孤给你请太医,你怎么连句谢谢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