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织也就犹豫这一会儿,落在季雪危眼中却是坐实了,少年猛地闭了闭眼,“对不起,是我……”
“是我害的你……”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怎么又是他的错了?
织织脑内一团乱麻,怕他难过,连忙抱着他,想拍拍他的背,又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吓得她又语无伦次道:“对不起对不起……”她又痛苦地拍了拍脑袋,“不是,是没关系,我、我真的没关系的!”
什么一会儿对不起,一会儿没关系,织织欲哭无泪。
冷静冷静……
她冷静下来梳理了一下,突然双手用力掰着少年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那个……畜生道也没什么不好呀,每天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吃吃睡睡的!”她努力安慰他说:“我还要谢谢你呢!”
“……”
少年睫毛一颤,望着她不语。
好吧,对于这种事业批来说,吃吃睡睡好像不算什么好处……
织织满面愁容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
她笨拙地继续安慰:“我没有志向……就喜欢吃饭睡觉,我真的更喜欢做老鼠……呸呸呸,什么老鼠!我是说,真的喜欢做蜜袋鼯……”她用力攥紧他的手:“你不知道,我当云织织的时候每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是当蜜袋鼯的时候,我有爹爹娘亲,还有好多哥哥姐姐,我家有七口!每个人都可宠我了!”
所以,不要自责!
她一点问题也没有!
少女的眸子又大又亮,倒映着少年的影子,好像满心满眼都是他。
季雪危抬起冰凉的指尖。
沿着她的眼角眉梢描绘,喉结滚了滚,似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细听还是有一丝嘶哑,“前世你死了。”
织织怔住。
“你死了,我想逆转这一切、将时间倒流,又为了不在这个过程中损伤你的魂魄,便将你的魂魄送入异世轮回。”
“待大阵完成,阴阳逆转,你便可回到原点。”
可终究,还是出了意外。
季雪危痛苦地闭眼,触碰她的那只手微微放开,紧紧捏拳,骨节沉沉作响。
其实他想过。
想过她在另一个世界,会是什么样的身世,会不会受欺负,但他别无选择。
因为那是唯一救她的办法。
那时候的小魔王,还没有满百岁。
羽翼未曾丰满,没来得及熬到真正成年、力量大增的时刻,又曾遭遇八百年的封印,偏偏在她死后大肆杀戮,不要命似的屠了大半个道合仙盟。
那些可怕的记忆一经闪现,便引起剧烈的头疼,却在织织抱紧的瞬间又平静下来。
“所以,书里说的都是已经发生过的?”她轻轻问。
“嗯。”
那还真是……刺激啊。
织织有些震惊,她消化了一下,没想到好端端的床上亲热,走向居然越来越沉重,她有点明白为什么他一开始要推开她了,换成任何一个人,经历过第一次的悲惨虐恋之后,后来都不想继续自我折磨下去了吧。
少女眼珠子转了转,转而扬唇笑:“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危危呀,是你重新把我带回到你身边的!”
“嗯。”
“还有就是……”
她把脑袋靠在他肩头,手指卷着他的发,道:“虽然我不记得从前的事,也不知道我从前是什么性格,但应该也不会很难相处吧……如果我们有不愉快的过去,那就不要再想啦。”
“嗯。”
她前世……
季雪危垂眼,脑海中时而是少女冰冷厌恶的眼睛,时而是她安安静静地蜷在他怀里,茫然又无措的样子。
安静时极乖巧温顺,任他摆布,有时又执拗叛逆,甚为可恨。
“嗯什么嗯呀。”她不满地推他,抬眼道:“说人话!”
她一抬眼,就撞上少年含冰覆雪般的双瞳。
那双眼睛天生好看,但越好看越易显得凉薄无情,只有她看得出里面跳动的一丝暖意,他眉眼终于舒展,在她的颊侧也亲了亲,“不难过了。”
他本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
只是太习惯孤身一人,稍有旁人介入,便总会乱了阵脚。
织织是个心软的姑娘,习惯了被季雪危欺负以后,最受不了他这副缺爱又无助的模样,简直是拿捏住了她的命脉,此刻将他正常了,才松了口气。
有点困了。
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趁着现在话题转移远了,他还没想起那“十八次”,赶紧卷着被子躺下,“好了好了,睡觉了。”
说着就要闭眼。
却突然感觉到什么东西掀开被子钻了进来,少年温暖僵硬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肢,咬着她的耳垂,又磨蹭她的脸颊,连嗓音都黏糊糊的,“织织的想法都在写在脸上了……”
织织:“……你真的不累吗?”
“不累。”他说:“跟织织在一起,永远都不会累。”
他把她翻过来,织织惊恐地看着他,被他一点点拖出被子里,绝望地想:今晚真的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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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是织织两辈子以来,最疯狂的一次。
头两回还好,虽然还没适应,但至少双方都还是克制的,但后来彼此摊牌之后,她这平时克制的对象好似发了狠,几乎把她活生生碾碎。
简直是疯了。
起初尚是肉\身,后来连神识都连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