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的,朝九歌便不语。
他路过喻誉,最后到了寇辛面前。
寇辛甚至都没拉弓,他单手拎着弓,仰头看向朝九歌,今日的小世子总算有些英气了,马尾高高绑起,精致的脸庞毫无保留地露出,平白多了几分锐利,一身玄色劲装更显身形,肤白胜雪。
朝九歌瞥过寇辛的腰线时,不禁多看了几眼,长公主府也不至于让寇小世子吃不饱饭吧,怎么腰瘦得这般细?
朝九歌不语。
寇辛也等着,看他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朝九歌看了看寇辛,又看了看寇辛手里的弓,恍然,“寇世子,不会拉不开弦吧?”
寇辛假笑,“前些时日得了风寒,还因此没能去得将军的庆功宴,这两日才大病初愈,手脚无力了些。”
朝九歌再次恍然,“如此,寇世子今日可一箭都未射出?”
寇辛忍了再忍,笑吟吟地点头,“惭愧。”
下一刻,朝九歌便抽箭,附住寇辛拎弓的手,他熟练地抬弓,搭箭,把着寇辛的手去拉弦开弓,还未眨眼,此箭在弓满那一刻便瞬发而出,如破空之势,正入靶心。
一切不过短短几息。
等朝九歌松开手,寇辛还保留着射箭的姿势,右手膈得生疼。
朝九歌道:“现下,射出了。”
寇辛缓缓放下手,默不作声地活动了一下右手指骨,垂下眼,“多谢将军。”
寇辛自个不知,他这幅乖乖垂眼,低头道谢的模样却叫朝九歌自我生疑,他年纪真的大了?如今都喜欢欺负小孩儿了?
朝九歌并不知,寇辛在垂眼看他右手拇指上的射决。
射决即扳指,这枚象牙扳指想必伴了朝九歌许久,伤痕累累,划痕密集到一眼就能瞧清。
每一道划痕,都代表一次战役。
朝九歌力大,方才便是这东西在扣弦时膈得寇辛右手发疼,寇辛低头看了一眼,最终,只是虚情假意地道了声谢。
换作平时,金枝玉叶还受不得疼的寇小世子早闹起来了。
寇辛道了谢。
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朝九歌都拉不下脸去逗他了,再叮嘱了众人两句,便大步向皇子们走去。
等朝九歌走远。
寇辛低声问喻誉,“朝九歌同燕京涵有什么关系?”
说罢,寇辛看了眼角落里的小淮亲王。
虽说他入太学是为了整治燕京涵,但上次有朝九歌阻拦,这次有这些宗亲公子哥碍事。
寇辛便也不急了。
来日方长,总有一日燕京涵会自己撞到他手上。
见喻誉不答,寇辛侧目看去。
喻誉却在这时俯身附耳,低声道:“朝九歌回京后,去过一趟淮亲王府。”
寇辛骤然抬眸,眼中闪过愕然,“当真?”
喻誉肯定道:“当真。”
喻誉徐徐说来,“此事应当没有多少人知晓,我也是凑巧得知,那日我恰好派平和出府采买。”
平和是喻誉身边的奴侍。
“你也知晓,我出门在外,平和向来跟在我身边,而朝九歌回京后,我被我爹拎去拜访了一回,平和记性好,记下了将军府里的几个面孔。”喻誉不紧不慢,“他那日路过淮亲王府,见门人抬了一顶没有标明身份的轿子进去,恰好抬轿的人便是他当日在将军府记下的人。”
宣平候府同淮亲王府恰好都在城西,那一圈都供给皇亲国戚所住,是离皇城极近的风水宝地。
寇辛头脑乱极了。
任谁也想不到一个无权无势宛若透明人的淮亲王会同如日中天的二品大臣、掌北疆数万兵马之权的朝将军有如此私交。
此事做得这般隐秘,燕京涵同朝九歌到底在筹谋什么,他们二人又是如何结识的。
喻誉低声:“莫急。”
寇辛恍惚被叫回神,后知后觉自己已经盯着燕京涵看了许久,此时一抬眸,便与那一双如狼似虎的绿眸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