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涵回王府,寇辛则是又赶去了宣平候府,这一来一回之间,寇辛光是坐马车就坐得腰酸背痛,打起精神去了喻誉院中用来迎客的暖阁中。
今晓候在暖阁前,瞧见寇辛霎时苦着脸迎上去,“世子,您可算来了!公子他发了好大一通火呢!”
寇辛抬了抬下颌,“这不是来赔罪了,怎么不进去等?”
今晓欲哭无泪,“公子说,您要是不来,奴就不用进去了。”
寇辛笑了,“行了,我做主,今儿给你歇一天。”
今晓喜笑颜开。
暖阁内用一梨木大桌摆了席,珠帘内生了炉火,寒秋的日子,里头温暖如春,丫鬟们点了熏香,混着酒气愈发有些纸醉金迷起来,桌上围坐着好些个华服少年,屋内小厮不断上着好酒好菜。
寇辛进来时,里头已经酒过三巡,所有人都醉醺醺的,闹哄哄得不行,他看了一圈,有左金吾卫大将军三子、右相幼子、尚书左仆射独子、门下侍中之子……
亲爹全是正二品官,也全是正正经经的嫡出子,在京城中也算顶尖那圈的人物,个个非富即贵,也只有这些人,有资格跟寇辛喻誉处得交情深了。
一人正提脚踏在椅子上,俯身盯着桌上转动着的汤匙,叫道:“停了停了!要停了!”
其余人霎时聚精会神地都盯过去,“说好了啊,转到谁喝三杯,别想着赖掉。”
寇辛挑了挑眉,“玩汤匙令呢?”
说罢,桌子上慢悠悠转动的汤匙恰好停了下来,柄尖正巧对着珠帘门处的寇辛。
寇辛:“?”
其余人纷纷笑闹成一团。
“寇辛今日不走运啊!”
“三杯三杯!”
“来迟还有三杯呢。”
“还得赔咱们哥几个三杯吧?”
“哟,九杯!”
寇辛打着商量,“我先出去?”
季钟笑骂,“滚过来喝!”
季钟便是那左金吾卫大将军的三子。
寇辛没法子,被他们按着坐在席上,桌上没备着他的酒盏,寇辛索性拿起喻誉的酒杯,利落地干了三杯酒。
众人道了声“好”。
寇辛还想再喝时,一直没出声的喻誉抬手按了下来,“行了。”
众人唏嘘一声,嫌喻誉扫兴。
喻誉夺过寇辛手中他的酒杯,“他什么酒量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发起酒疯来你们陪着?”
寇辛踹了喻誉一脚,“去你的。”
喻誉给自己倒了一杯,“我替他喝。”
其余人又起了哄。
季钟招了招手,喻誉喝一杯,小厮又满上一杯,足足喝完了剩下六杯,他们才意兴作罢。
喻誉先前就喝了不少,喝完这六杯,也有些顶不住,扶了扶额,他是醉了也不上脸的人,季钟那脸快红成猴屁股了,寇辛喝完那三杯颊侧也漫上些粉晕,独独喻誉,那面色还是白净的,只有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小厮们把寇辛的碗筷及金樽都端了上来,倒了些不烈的清酒,一样是温好的。
寇辛夹了几筷子菜,心累地叹了口气,“那太学还没国子学舒服,逃个学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