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管事问他:“可有觉得此中蹊跷?”
李休宁摇摇头:“吴王深得先帝宠爱,圣上视其为眼中钉。一个毫无依仗的王爷,是为柙中豚, 有这一日并不蹊跷。”
田管事笑了笑:“他连累月书, 你不气恼?”
树下的少年扭过头,冷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我有何气恼。”
“能这么想最好。”
老人把青竹杖丢给他, 边走边道:“京中甚是无趣,我们要去别处游历, 你回去把衣裳收拾好,今夜就走。”
李休宁望了望天,素来秀气的轮廓渐渐生出棱角,他不言不语跟在师父身后, 心里似有所察觉。
两个人走到城门口, 日暮苍山远, 但见出城的人寥寥无几,进城的却排起长队。
当中一个刀疤脸少女一边抹眼泪一边摸自己的路引。
李休宁从前未见过扶青,因她脸上的疤痕实在显眼, 路过时便多看了一回, 是个下巴尖尖, 面黄肌瘦的人,而田管事则听出她青都城的口音,等扶青进城了,慢慢走近,改了方言叫住她。
扶青一愣一愣的,刹那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宣州与京城远隔千里,你小小年纪怎么一个人到了这儿?是要投奔亲戚?”
扶青抓着包裹摇头,心里存了份警惕性,只说自己是来京城里谋生路的。
田管事问了她一些琐碎事,见是个还懵懵懂懂的丫头,略动了点恻隐心。
“偌大京城居不易,你一个小丫头,胆识可敬,但想的有些简单。”田管事让她跟着自己,“我家正好缺一个看门洒扫的丫鬟,你若是信得过老夫,就去试试。”
扶青看了看田管事,又看了看李休宁,心想两个人看着都人模人样,想必不是坏人,于是一口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