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沉默着走过来时,我又没有办法那么任性地让他滚回去……在差事不太熟悉的人上我不太擅长,就算在婚后有了特权我也做得很差劲。
“……你、你好,”看着站过来的他,我尴尬地打招呼,但明明这没什么必要。
尽管面上无表情,他还是选择了善解人意地微微弯腰,不这样我一直抬着头看着他也怪怪的吧?
男人低眼看了我一会儿,似乎在等我有没有剩余的话要说。
我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赧然地露出一个禅院家的格式化温和微笑,他静了会,出声的语调毫无波澜、带着冷感与慵懒,才回道:“你好,夫人。”
“……”
“你好…您好。”
完全没有话可以接。
我觉得场面不应该这么尴尬才对……至少以前是很少有的,在成为少主夫人以后更是几乎没有这样的时候了。
取悦主人或者上位者、态度自然而不让人感到过分热情或者冷漠,几乎是在这个圈子里从事服务行业的人们的标配。
这样有些…「生疏」的应侍生我还是第一次接触,最令人烦恼的还是是我主要地开口想和他说一说的。
掩饰不自在的氛围,我低下头,假装看册子,脸庞的碎发遮掩住我苍白的脸色,我继续话题聊下去道:
“那个,其实没有什么事,我……我今天是想买点什么回去,请问您觉得这两页里哪个好看呢?作为周年纪念礼物的话…因为不太好参考,想问问其它人的意见,所以……”
听到这,他才缓缓低下头,动作淡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到了他面容上闪过的无聊与不感兴趣。
俊美的男人一双柳叶眼毫无温度,近似于挪出白眼般望向旁侧,对什么都冷漠如冰,因为本身外貌就仿佛刻上了“我寡情薄意且不好接近”这样的字眼,所以就算真的呈现出来也不觉得突兀。
但这个角度,这微妙的情态却很是不相关地让我想到了我的丈夫。
他身上那些坏毛病犯得时候也喜欢做这些极为相似的细节,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这两个人的眉眼重叠了,让我面色古怪,一时唇面微张,奇怪地看着他。
男人居高临下地望过来时,眼里没有尖锐或者侵略性的情绪,隔空礼貌地指向了最右边的那颗耳坠,速度之快让我怀疑他是不是随便选的。
……
感觉就是随便选的。
我在心里闷闷地猜测着。
“这件比较适合您,寓意也好。”说着,他特意补充了一下,可能是觉得需要弥补应侍生的礼仪,才添了客气又没诚意的两句。
说完,他便又恢复了那副冷漠而稳重的样子,礼貌克制,保持着距离地站到了旁侧。
我拿着册子,一字一句想找找这件作品哪里说了什么寓意,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心里小声地想大抵是安慰我瞎编的话。
我偏着头打量这个人,想说什么,却觉得矛盾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尽管古板又冷寂地站在那里,这个男人却让我看出了几分不羁又吊儿郎当的轻浮慵懒气氛。
我觉得这种气息应该只有热衷赌马而且运气很差、赚取不干净的钱拿来挥霍还酗酒的男人才会腌制透彻,现在看着不说话、长得异常地英俊冷酷的他,却奇异又疑惑地看到了这种完全没有展露过的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