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眼,轻轻地低吟了一声,微微蹙眉,像做了噩梦。
指腹稍微收拢,用了点力气。
长睫轻颤,缓缓睁眼的□□在看定他面容的一瞬,就露出迟缓而恐惧的神色。
从寡淡的忧郁睡眠道这种惊惧的转变,像是带着青色的重瓣百合绽放时,弥漫出来的色彩。
她的眼一瞬间睁大,唇不住地颤抖,惊不成声,喑哑而破碎地,“啊…啊。”
……在眼前,一种逐渐生出裂纹后破碎零落的清澈感。
男人轻轻地放松了指腹施加的力。
“醒了啊,”他道。
不、
不止是外表,声音也很熟悉……
人/妻恐惧而讶异地看着他,清澈的瞳孔映射出男人面容的倒映,几乎组织不出语言。
“是……你、”
她找不到言语来表达自己的神情,思绪几乎是断掉无法聚拢的。
很快,眼神空洞的她就露出更加绝望脆弱的表情,“我…我看到了你的脸、会不会…会不会被……”
说着,她下颔微微后缩,似乎是畏惧他打她,用力地闭上了眼睛。
……
想什么呢。
沉浸在自己的可怕想法里,宫野尾梦光越来越畏惧,合上的眼睛,凝住的眉和小幅度颤抖的睫毛透露出她的不安与凄然。
什么都没有做的男人看着她这样,没说什么。既然醒了也没必要再怎么动手。
松开手,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淡然地回答,“嗯……我没那样的习惯。”
人/妻缓慢地睁开眼睛,茫然地,“欸?”
看着她一瞬无害化的神情,他道:“没有必要专门为了保密身份而不让人看见……倒是做的时候,目标看到我也很快都死了吧。”
无辜松懈的她一瞬间又崩溃了,“欸?”
看着她空白的表情,他想起一部电视剧的女主角。
“我到底为什么在这里?”
她几乎是在央求了,声音断断续续地,“我做错了什么吗?你、你们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吗……?总得、总得告诉我吧——?”
“啊”了一声,他彻底蹲下身来,如山般不可忽视的健硕劲瘦体型,宽大到比人/妻的腰还要夸张的臂膀,流畅的线条和挺阔的邪肆冷淡五官,一种令人感到畏惧的危险气息与威压密不透风地释放过来。
并非是刻意表现出来的,相反,男人现在的情绪平淡,和人说话都带着略微慵懒恣睢的语调,只是这个人稍微地离近一点,就会从空白的无感知渐进到让人感到畏惧的气息而已。
与她平视,他道:“有人花了很多钱来买你的命,我刚好接下了,到时候送你过去。就是这样吧。”
“就、就是这样……?”人/妻崩溃地说:“我,我?我根本、我根本就没有花很多钱来买的价值,你,你绑架我有什么用呢?”
“如、如果是为了钱的话,”她结结巴巴地补充道:“我的首饰、我的积蓄……我会花费一切的代价来付款的,求求你……可能现阶段会不够,但是我会想办法去筹钱的。”
“我,”她快哭了,“我根本就不值那么多……到底有多少?为什么?”
“大概四千万吧。”男人道。
好、好多钱。
短瞬的思绪断线后,她掉下眼泪来。
令人心碎的眸光闪烁,□□哽咽地说,“我,我会给的,我给…我有很多珠宝首饰,不仅是自己买的,有、有人也送了我很多……如果还不够的话、无论怎么样,我都会筹到钱给你的。”
“不是钱的问题,”男人说:“我已经接下了任务,做这个要讲信用。”
“信用…?”她的声音不可置信地,有些无奈地尖锐。“为什么在这里那么正义?”
“因为是赏金猎人,不是强盗。我可是付出体力劳动的啊。”
“而且,没有这个必要,”他直起身来,俯视着她,“你死了的话那些珠宝和财产也是我可以拿到的。”
“…”
无、无法反驳。
这个人,既然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禅院家,在角落里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埋伏了下来,对居室一定很熟悉,那么她的珠宝…包括之前在珠宝展的时候看着签的那些流程和账户,得到的话也不是什么费劲的事。
珠宝展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吗?包括丈夫突然被家主喊走、那边闹出的动静也是他的话…
他有在看吗?
我们吵架……不合时宜地想着,人/妻表情有一瞬的别扭尴尬。
应该就是更早的。
……
眼神略微地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