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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复又开始了谈笑,只有任穗垂下眼时,目光还跟着苏重山在动。这小子居然有这么大力,他的左手胳膊这会儿还在隐隐作痛呢。

苏重山走了几步,一抬头,只见面前是同班里年纪最小的陈岩,问道:“陈师弟,这里可有人?”

陈岩望着这个平日里常常独来独往的同班,怔了片刻才摇摇头:“苏师兄请随意。”

“多谢!”苏重山放下了餐盒,在陈岩右边径直坐下开始吃饭。

姐姐做的钵钵鸡,不对,现在应该给叫江自流,可真是好吃啊。陈岩连吃了好几块自己最爱的豆腐,正要与郑立询他们分享,忽然察觉到自己右手边的人一直没吭声。方才是苏重山主动跟自己搭话的,把他这样晾着好像不好?

只是,说什么呢?自己才到两三日,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陈岩思来想去,目光扫过他餐盒的时候,忽然眼睛一亮:“苏师兄果然是懂行之人,这江自流,就得配鸡汤饭。”

苏重山不期然听到了这么一番话,转头看去,瞧见陈岩面前的鸡汤饭时,眸色一凝,看向了他。稍显稚嫩的脸上只有找到同好的赞许,并无半丝嘲笑之意。他淡淡一笑,重又埋头吃起了饭,只是这回,动作放慢了许多。

已经加了一回菜的赵时休刚好回来坐下,听了这话,一边坐下一边问道:“为何这江自流就得配鸡汤饭?”

额,是姐姐这样说的,确实也更好吃。但总不能如此直接,得冠上个什么名头才好……陈岩一时卡壳,愣是想不出典故。

就在他脑子飞速运转的时候,旁边传来了苏重山的声音:“江自流前面是什么?”

赵时休和郑立询异口同声:“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苏重山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菜:“那鸡汤饭,是用什么做的?”

赵时休和郑立询互相对视了一眼,试探着回答:“鸡啊。”

“这不就知道凤凰去哪了吗?”苏重山嘴角淡淡一勾,收拾起餐盒站起身来,“凤凰走了,还剩什么?”

对啊!黄帝在的时候,曾以鸡为凤,鸡去做鸡汤饭了,那这一汪红油可不就空自流了吗。赵时休和郑立询拍案叫绝。周围的人见如此,也忙凑上来问。

陈苗苗还在给人挑菜,忽听见堂中爆发出一阵喧哗,探头看去。见众人只是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并没有闹事,她也就没再管。上学时候,常常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能赢得众人起哄的,不稀奇。不过有学子去问了一番,回来后竟全要了鸡汤饭,这点就让人有些惊讶了。

当她给最后一个人打完后,有吃完的学子们专程上来称赞了一番掌柜好文采。陈苗苗一头雾水,好不容易弟弟过来,忙问怎么回事。

听弟弟描述完之前的事,她一时愣住了。她最早取江自流确实是因为这一句诗,不过她想的是东西卖空了,只剩下了红油,就是江自流了嘛。她不过就是蹭个卖空的喜庆意思。而鸡汤饭,确实就是因为有汤有水有菜有饭,适合吃了重口味后中和一下。谁能想到,居然还有人能从凤凰联想到鸡汤饭上头去,将两样东西连了起来。这个人,阅读理解一定是满分吧。要不,下回他来给他打个折吧。

不管是谁,反正晌午备下的串串全卖了个干净。菜量跟平日里差不多,但是收入却比平时多了一半,这还只是晌午呀。今日这鸡汤饭的名声也打了出去,以鸡汤饭一碗的米只有炒饭的一半算,明儿个还要多备些菜才是。有些人前头只买了一点儿,后头没有加成菜,忿而买光了炒菜,一个劲儿地让老板晚间一定要多加些江自流里的菜。

而厨房里剩下的菜明显晚上是不够的,陈苗苗决定今天少睡会儿午觉,然后亲自跑一趟集市。不光是为了晚间的菜,她还有一桩生意,得去寻人合作一番。

说起来,这个点子,还是陈岩带给她的。陈岩晌午专门来寻她,就是来大赞特赞钵钵鸡的味道,尤其是豆腐。陈苗苗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一听他说起才猛地想起:对啊,火锅麻辣烫一类的东西,怎么能没有最重要的豆制品呢?

陈苗苗在现代时专程去过一个豆腐坊。大豆磨成的汁就是大名鼎鼎的豆浆。豆浆煮沸,再静置后表面就会结成一层皮,挑起皮挂在竹竿上晾晒干透,就成了腐竹。豆浆加入石膏或者卤水后点出来的,在凝固过程中最先出来的是豆腐脑,再凝固一些,就是豆花。舀出豆花铺成薄薄一层再压出水分,就得到了豆腐皮,也叫做千张。而千张在碱水中浸泡后继续加工,就能做出素鸡。而豆浆最后凝固成的就是豆腐。将豆腐油炸后,这就是油豆腐。若是不喜欢油炸,将豆腐挤压烘干,那就是最出名的豆腐干了。

众人复又开始了谈笑,只有任穗垂下眼时,目光还跟着苏重山在动。这小子居然有这么大力,他的左手胳膊这会儿还在隐隐作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