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高考后的那个暑假,天忽然变了。

齐然十七岁生日的前夜,他的妈妈和爸爸特地从国外飞回来为他庆祝,却死在了一场雨夜的车祸里。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两家亲戚跳出来与他们抢夺股份,齐然还没成年,齐琛已经解除了收养关系,温澜和齐弘山也没来得及立下遗嘱,一时间乱哄哄的,什么都糟糕透了。

而紧接着,两家集团又纷纷爆出来丑闻,直指两位逝去的董事长生前挪用公款贿赂公职人员,齐然站在咄咄逼人的股东和所谓的亲人面前,满目惶然。

是齐琛带走了他。

他陪着齐然举办了葬礼,在他哭晕在墓前的时候,背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家。

可是原来无所不能的哥哥也不是万能的。

事情越闹越大,公司四分五裂,人人争权夺利,温澜和齐弘山行贿的案子被有关部门介入调查,一时间,连他们从小到大生活的房子,都被查封了。

齐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事情会变成这样,他被赶出了家,看着被贴上封条的大门,想到再也看不见的妈妈和爸爸,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他神色苍白地站在雨里,“哥哥,我们该怎么办啊?”

“别怕,”齐琛心疼地抱着他,这半个月齐然瘦了许多,轻飘飘的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人吹倒。

他心里一痛,越发抱紧了怀里单薄的青年,“骄骄,哥哥会永远陪着你的。”

齐然流着泪,暗淡的眼里却亮起了一丝微弱的光,抬起头看他,“真的吗?”

齐琛强压着悲痛,朝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真的,你相信哥哥,总有一天,哥哥会带你回到这里。”

可是这些谈何容易?

温家与齐家树倒猢狲散,里面的水太深,涉及的人太多,齐琛的公司也受到了打压,举步维艰,又怎么有机会能给温澜和齐弘山翻案?

齐然总能看到,在他面前表现得很轻松的齐琛,书房里的灯总是亮到了半夜,然后,是满地的烟头烟灰。

他已经十七岁,不小了,又经历了家变,不再是当年生活在象牙塔里,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公子。即便齐琛费尽心思不想让他知道,让他继续单纯地学习念书,他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