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感情。』
『他只要稳定的付出与偿还。』
薛成璧曾经这么坚信。
可倏然间他发觉……决定权从来不在他自己手里。
不是“需要”,而是无法克制的“想要”。
不是“偿还”,而是无法自控的“我想对你好”。
随着那一滴眼泪而解封,如脉脉暖流般喷薄而出的,是他百般抗拒、遗忘已久的自我情感。
“……喜欢。”
他终于能从心所欲。
嗓音低哑清磁,听得人耳热。
真是奇怪。周瑭想。
公主说喜欢花灯,这样平常的一个回答,周瑭却有种错觉,好像对方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后他就注意到,薛成璧的颊畔正徐徐滑下一道水迹。
……眼泪?
无论是书里还是这里,周瑭可从来没见过公主掉眼泪。
“我把哥哥……惹哭了?”他完全呆住。
薛成璧微顿。
随即眼尾上挑,微微一笑:“惹哭我?用你软绵绵的小拳头吗。”
如往常一样略带嘲弄的语气,面上也不露一丝异色。
周瑭被小瞧了,分了一下心,低头捏了捏自己的手,看看是否真的那么毫无威慑力。
“不软啊。”他小声嘟囔。
薛成璧慢条斯理地擦去了颊畔的泪痕。
周瑭抬起脸,执着地拾起话题,疑惑道:“不是我惹哭的,那是为什么?”
薛成璧淡淡道:“灯火晃眼,眼睛有些酸胀。”
“我这就去把花灯灭了。”周瑭就要跳下床。
薛成璧一把拉住他:“我已适应了,这样就好。”
刚才这么一动,周瑭怀里的兔子灯险些掉了出去。
周瑭望着薛成璧亲手替他扎的兔子灯,蓦然想起前日他去清平院找薛成璧,却只见人去房空,唯有桌上那只兔子灯静默地散发出莹莹光辉。
就好像在无声向他道别。
“这样就好?”周瑭眉毛蹙起一个小尖,“才不好,一点都不好。”
他把兔子灯塞到了薛成璧手里,包子脸圆圆鼓起。
“我想要你把它亲手送给我,而不是只有灯、没有人,让我又急又担心。”周瑭后知后觉地不开心,“气得我不想和你说话。”
“你气什么?”薛成璧轻笑。
“我气……”周瑭拿杏眼瞪他,“我气为什么哥哥要一个人去找那些坏人?为了不让人传信给外祖母,还把侍卫打晕了?”
“因为我一个人能解决。”薛成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