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掩饰地目视前方,只留给他一个侧脸:“你别多想,我只是关心朋友。”
“我没有朋友,杀了丁白云我便会离开这里,去找下一个刺客。”
江流缩在狐狸毛斗篷里还是没看他:“可你要去边城,我们还是顺路,不是我想跟着你,有本事你不去边城。”
等了会儿,他没有回音,江流这才扭脸去看他,她用斗篷把脸遮了个七七八八,像是这样就有了盾牌,可以挡住傅红雪的冷眼,但她没有看到傅红雪的冷眼,相反,他眼底滚烫,烫得像能喷出火来。
“我说要你离我远点,你为什么做不到?”
江流望着他漆黑的眼瞳失了神,只听到他魔怔了似的又问:“为什么做不到?为什么?为什么?!”他越说越不像是说给江流听的,越说眼眸垂得越低,下颌崩得越紧。
江流木愣愣盯着他片刻,心里升起个臭不要脸的念头,该不会傅红雪是在质问他自己吧?
不等她证实这个想法,就见远处城郭上升起一面亮黄色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飞舞。
江流大惊,斗篷从身后滑下,伸手摇晃身边傅红雪:“红雪你看,城郭那有人在报险情!”
的确,城郭是这座城的第一道防线,城郭内是准备开垦的土地和零星几间草棚,太阳一落山百姓就要扛起镐子锄头回家,不能留在第一道防线内,除了当晚值夜的护卫。
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城郭内第一时间洞察险情,而后升起亮黄旗帜,通知城楼以及城内的人。
司空摘星前阵子消失了一阵,说是去找他的朋友陆小鸡,回来后便自告奋勇睡在城楼上,他轻功绝佳,最适合通风报信,此刻他已经朝桃花堡飞奔而去。
江流来不及管傅红雪,丢开斗篷就往楼下跑,一路冲下楼,边跑边叫其他人,最后径直打开门朝升起黄旗的城郭赶去。
花满楼和傅红雪很快超了过去,前者轻轻将她肩膀往后一带,微笑道:“用飞刀的不能站在前排,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江流灿然一笑算是谢过花满楼惯有的体贴,傅红雪默默睨他二人一眼,不发一言跑到了最前面。
众人越出城门,来在城郭内的第一道防线,一眼认出了来人是谁。
丁灵中,还有——
丁白云。
丁灵中无疑是来复仇的,和傅红雪一样,只不过报的不是杀父之仇,而是杀母之仇。
冤冤相报,谁也走不出这个紧紧闭合的仇恨、痛苦之圈。
丁白云比之先前更像个人,但江流知道,她早已不是了。她仍然头戴纱笠,江流眯起眼,借着风把薄纱微微吹起的当口,看清了纱笠背后的脸,丁白云的脸狰狞恐怖如同兽面,血肉模糊。
为了防止她无差别咬人,她的口中被缠了厚厚一卷布料,使她无法咬合。
江流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不是冲着丁白云,而是冲着丁灵中。他已然被仇恨冲昏头脑,恨不是恨,剑不是剑,娘不是娘,他也不再是他。
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一个念头,杀了傅红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