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想解释,是在她下车之后他才意识到钥匙还在他手上,所以他有打算去接她放学的时候再还给她。
甚至连中途回来给她填满冰箱的时候,他也出于说不清是避嫌还是提醒自己的心态,明知道走的时候还得帮她再捎带上,却仍然不肯暂时将那片钥匙收进口袋,而是欲盖弥彰地挂在了门口。
那时候於星夜却不甚在意,打趣完他就去翻箱倒柜,找出了一片备用钥匙交给他。
就是现在盘子上那片。
孤零零地在鹿角上挂着。
瑞德收回眼神,卡尔回到门口,手里还抓着那只搏斗了老半天的双肩包。
不知道是拉链坏了还是怎么回事,老半天拉不上,他本想干脆拿进去再换一只包,又碍于还有人等在门口,只好勉强抓起来先往外走。
瑞德瞥一眼,从卡尔手里接过来,长指捏住拉链头,拎起来轻轻一抖——
拉上了。
卡尔挑眉,瞧一眼瑞德顺理成章的动作。
瑞德却沉着脸,在看卡尔锁门。
卡尔用的是他从裤兜里掏出来的另一把钥匙。
和他的车钥匙挂在一起。
所以既不是瑞德短暂掌握过的那把备用钥匙,也不是屋主自己的那把。
锁好门,卡尔收起钥匙,顺手就要去接瑞德手里的包。
见瑞德似乎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又出声提醒:
“多谢,小莱特丽先生。”
“我们走吧?”
瑞德神色不虞地松手,舌尖甚至悄无声息扫过上腭,忍住了什么也没说,跟在卡尔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各自驱车进了医院。
卡尔自觉熟门熟路,一马当先往急诊室里冲。
进去没见到人,才讪讪地停下,开始打电话。
电话是徐嘉仪接的:
“我们已经转到住院部了,你也去太久了吧叔叔!”
“是你啊,”卡尔借着面前玻璃门上的倒影瞥一眼身后的瑞德,故意问,“怎么她自己不接电话?不舒服吗?还是......伤口疼了?”
徐嘉仪:“没有啊,她说不想跟你说话而已。”
卡尔:“......”
於星夜的这个朋友,脾气比起她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气性。
可是看着倒影里,身后的男人无声皱起的眉头,卡尔罕见地不跟她们计较,只对着电话关切地说:“别急,我马上就过来了。”
瑞德原本一直没出声,只在跟在瑞德身后时,手捏成拳,又默默松开。
然而卡尔对这家医院的构造,显然还不如他熟悉。
瑞德终于忍不住,不耐地问:
“住院部几楼,知道吗?”
“三零五。”
“那前面左拐,有电梯。”
进了电梯,卡尔偏过头,似笑非笑地抬眼看身边站得笔挺的男人:
“挺熟?”
瑞德却没有什么同他攀谈的欲望,只淡淡地保持最基本的礼貌:
“之前来过。”
而后就不再多话,紧紧盯着电梯门边的数字跳动,周身散发沉郁气息。
“左边。”
跨出电梯,瑞德出声提醒卡尔,替他省了四处张望打探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