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有可能即将成为她名义上的继父的商人,也在关注这个半道易主的家族之间的争夺战。
她快速地瞟一眼身边近在咫尺的男人,这一眼停留的时间,短到她其实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就又挪开。
“如果是的话,那、那你要小心一个叫周瑾城的人,我听我——总之我听说,如果这个人要跟你们合作的话,他不一定真的站谁的边的。”
瑞德没有错失她话里那句迂回式的变奏,眼眸轻眯,越发湛深。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妈妈的......未婚夫?”
於星夜大惊,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我是说、你怎么......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瑞德依旧神安气定,“上次请我大哥搜索了你妈妈的名字,关联的词条和新闻里,这个人的名字也有出现。”
於星夜气结,瑞德明显已经不再遮掩。
连他们曾经为这件事争吵过的自觉也见不到,就这么半点不扭捏地,直接抛出了这个事实。
事实上,瑞德的确不想再遮掩——尤其是在,见到向他奔来的她之后。
甚至,在她抬起手臂软软环住他的时候,在她艰难地仰起头看着他的时候,在她被捏住下巴就乖乖回应他的时候,瑞德甚至连克制也想丢掉。
他起身,在她面前蹲下,拖过她的手臂,“......刚才还没检查完。”
温热指腹覆上去,一下一下轻轻刮蹭的时候,於星夜看不见他眼中有什么在翻腾,只觉得像有根羽毛在扫,又像有盏烛灯在烤。
不是在净透的小臂上,而是在心口。
於星夜没有发现这人什么时候也悄悄学会了她的惯用招数——转移注意力。
她忍不住朝后缩,“......痒。”
“你都不会怕痒的吗?这里——”
她抬起另一只手,戳上抵在身前的肩膀,很顺利就找到掩藏在衣料与肌肉线条里的那一小处凹陷。
指尖轻轻一旋,抵进去,却不停留,“还有——”即刻就要去寻找下一处。
瑞德不动,抿唇任由她去寻,只说:
“你刚才问过了。”
於星夜像是真的找得太专心,不知所以地,顺着肩线又戳上了锁骨起点的那一点凸起。
途中路过领带边缘和衬衣扣缝的遮挡,也不当回事地轻巧绕开,显然没把瑞德的话往心里去,随口就回:
“是呀。”
过于投入进攻表象的后果,就是连对方重重坠下的呼吸都忘了感知。
“所以......我刚才,是怎么回答你的?”
“你说有感觉,但不是痒。”
“对。”
下一秒,松软的小臂被松开,瑞德的手掌化作一把锐利而灵活的剔骨刀,切进缝隙,将她从沙发上利落剔下。
於星夜已经数不过来这是今晚见到瑞德之后,第几次忽然离地了,连问他意图的语气都变得付之阙如,一句“干嘛呀,又怎么啦?”就算是表达到位了。
“检查完了,但烟味还没洗干净,洗完才能睡觉。”
这一次,她被环抱在他怀里,听他压低了声音的回答也变得不像答她,倒像是自顾自地碎碎念。
不知道第几次趴上他温热坚实的胸膛,於星夜本来也没有意见,像是已经可以很好地习惯他身上的温度和肌肉线条起伏的弧度。
——直到,他有意挺腰将她向上颠起。
然后趁她失重,低头凑在她耳边,低声说出下一句:
“顺便,回答你,不是痒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感觉。”
迟来的惊醒已经毫无用处,只能激起蛰伏已久的猎手更猛烈的进攻态势。
更何况,她本就无力抵抗,更无意抵抗。
深沉欲念早已积重难返,呼吸早就乱了,被热水淋湿,打在刻着防滑线的地砖上,碎成间隔距离相等的一道一道,顺水流走一部分。
剩下略微顽强的一部分,则化在蒸汽里,升腾萦绕,久久不散。
嵌着力的动作,也被融着凌乱呼吸的滚烫水汽缓冲,节奏缓下时,瑞德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贴在她耳边低喃了好久。
可於星夜那时根本听不清,她甚至只记得耳边喷洒的水雾的温度,记得他低哑沉郁的嗓音像带着磁性的颗粒磨在她的耳廓,记得他恣意模糊的影子留在了水流入注的玻璃幕墙上。
等她第二天醒来,再想起来问他的时候,瑞德又不肯说了。
“不记得就算了,”他的手指挑开落在她颊边的长发,帮她绕去耳后,“要吃早餐吗?还是要再睡一会儿?”
於星夜却对这两个选项都不是很满意。
不止是不满意,她还有点郁闷。
“不想吃,也不想睡。”
“你把手拿开。”
瑞德不解,怔怔地照做。
“嗡嗡——”
不知道是谁的电话在响,隔着纱帘也看不出天色,於星夜以为是谁的闹铃,撅着嘴正好合理发泄怨气:
“你去,按掉!”
瑞德撑身坐起来,把薄被缝隙掖好,继续照她的话做。
找到声源,却不是谁的闹钟在响。
“你的电话。”
於星夜抬出手来,一抽一甩就故意借着动作把被子打乱,像是在趁机向外释放没有发泄完的不满。
震动的手机拿到手里一看,确认到归属地之后,立马瞟一眼顶端的时间。
居然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难怪有人打电话来问。
“於小姐您好,我是speedvegas赛车体验中心的客户服务经理,您预约的vansuro概念赛车体验项目已经为您预备好了车辆和教练,请问现在方便派车去酒店接您吗?”
“......”
於星夜昨天确实忘了这茬,回复酒店取消预订之后,又跟亚历克斯说话,又回车上,没想到后面这一连串为自己安排的形成也都需要一一取消预订。
“抱歉,我忘了通知你们,行程取消了,不需要来接我了。”
挂掉电话,於星夜也掀开被子坐起来,打开tripadvisor,找出里面剩下的预订,一一取消。
瑞德靠在床头,垂眼看她操作。
只在看到她拉出一条“直升机单人夜间巡航陪limo接送”的预订信息时,一眼抓住关键词——
“单人行程?不是说跟朋友一起?”
於星夜手指一顿,找到cel键点确认,才咬着嘴唇故作自如地说:
“没有啊,就......朋友,也跟男朋友去佛州玩了。可能实在是想去海边晒太阳了吧,当时春假本来就想一起去来着,但是当时我为了蹲你,没答应陪她去。所以这次她也放我一次鸽子,也很正常嘛。”
瑞德眯眼回想了几秒,就算是有这么回事儿,他也仍旧更在意这一次。
“那你前两天,为什么——”
於星夜知道他是想问,她为什么当时拒绝来湾区找他。
“那是因为,那时候不想来你这儿嘛。”
瑞德:“那怎么现在又想来了?”
於星夜:“因为碰见坏人了,然后飞机也赶不上了,拉斯维加斯也去不成了,然后也确实又想见你了。”
“所以......”
“想见我的理由,排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