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大堂外跪了一下午,中午还是金乌高照,临近傍晚时天色便阴沉下来,凉风阵阵 ,草木乱舞。
堆积成山的乌云深处忽然炸开一生雷吼,訇然似天柱倒塌之声,一滴冰凉凉的雨珠儿滴在她的鼻尖。
“要下雨了——”程昀道,“你先回去躲雨,免得受凉了。”
程念摇头,“未得祖父允许,阿念还不敢起。”
程昀欲起身,却被她攥住衣角,“祖父正在气头上。哥哥现在去求情,除了被骂一顿轰出来继续跪着之外,再无他用。”
正说话间,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珠儿已经噼里啪啦砸在屋檐上,坠入周围黄灿灿的雏菊丛里,自成曲调,谱成一曲气势磅礴的乐章。冰凉的雨水自屋檐漏下,似一层层水帘;暴雨模糊了周围房屋花树,遮蔽了视线,内堂里的陈设也看不真切。
两人衣衫尽湿,程念不停伸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左脸庞结痂的伤口逐渐便得浮肿起来。
程昀心中焦急,置祖父的命令于不顾,抬袖替程念挡雨,担忧的嗓音自头顶飘下,也似被雨水浸湿了一般,湿湿嗒嗒的,“雨太大了,先回去,若祖父还要罚,罚我一个人便是!”
他起身伏程念,头顶雨忽止,拍在油纸伞上发出啪啪声响。
“昀兄,你们随我进去,我来向宰相求情。”萧定成手中撑着一把墨染山水油纸伞,将手中另一把青花伞递去。
程昀微微颔首,接过伞,语气感激,“多谢殿下。”扶着程念跟在萧定成身后进了大堂。
两人身上的寒气冲散了满屋的茶香,程宰相已经续了三壶茶,还是在气头上,但有萧定成替兄妹二人求情,程宰相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挥挥袖作罢。毕竟,君命不可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