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信看毕,心中略有欣喜,那信中风光描述,让她似也离了这小院之中,看到了广阔天地。
自此后,每月里,纪姑姑都会收到一封或长或短的信,每次看完信,她的心情就很好,不知不觉,就是五年过去,这一次,随信而来的还有一个孩子。
“这孩子,怎么在外成亲也不相告?”
纪姑姑心中暗怪,打开信看完了才知道,不是成亲,而是伤了腿被人所救,那救人的姑娘正好心善秀美,方才有了段缘分,得了眼前这个孩子,然而那姑娘福薄,只此一子,纪墨无法照料,这才送了回来。
那点儿恼意立刻烟消,怜惜纪墨在外艰难,看那不懂事的孩子也多了些宽容,如纪墨小时一样,依旧是丫鬟奶娘照顾着,纪姑姑从旁看顾,一晃眼儿,就是三年。
冬日的时候吹了冷风,年便过不去了。
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炭火的热度似熏红了脸颊,纪姑姑躺在那里,散着发,满头的银丝合了素枕颜色,竟是一时分辨不出。
她那疤痕未消的脸上,皱纹反而不那么显眼了,昏昏沉沉的眼抬起来,便看到了被烟火气熏来的香风是出自何人。
“你来了?”
纪姑姑的声音很轻,像是那残余的烟气,袅袅飘散。
“孩子还小,你舍得下?”柳仲钧的声音不徐不疾,从容得像是不曾把眼前人的生死放在心上,唯有那一双眼,白眼球上不知何时早已血丝密布,竟似要就此裂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