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碎以前是三皇子的伴读,现在太子登基,一直与太子对立的三皇子恐怕落不到好下场,看着萧碎的样子,像是成了禁卫军的头儿。
匆匆的去太医院拿了汤药后,明丽赶紧往自己的小院子里面赶,身处旋涡中,她只能尽量的明哲保身,对外面的事情不闻不问,她不敢推断,也推断不出外面的局势,只能窝在小院子里不出门。
走到后山拐角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拦住她,明丽嗓子里的惊呼被少年尽数捂在口中,目光对视,她瞪圆的眼睛突然被黄沙偷袭,一时泪雨连连,视线模糊。
少年的手松开明丽,柔软微热的触感让他手上的青筋鼓起,攥了攥拳后,他附身将明丽困在假山与他的怀抱里,带有茧子的手指轻轻撑开她的眼皮,明丽挣扎,满脸的抗拒。
“放开我。”她低吼,眼睛里的沙砾让她的眼泪扑簌簌往下落,活像一只被欺负狠了的兔子,伸出爪子想要挠人,却不轻不重的挠在萧碎的心上。
“别动,找到了。”萧碎的一只手按住她,另一只手撑着她的眼皮,他突然附身靠近,舌尖将那粒沙子带走,微烫的呼吸打在美丽的脸上,她脸上的细小绒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好了。”萧碎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沙哑,只是今日带了一种说不出的黏腻。
脸轰的一下气血上涌,明丽猛地推开萧碎,落荒而逃,心脏扑通扑通的像是要调出嗓子眼,眼眶里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的湿润感,她觉得又难堪又愤怒,他凭什么这样对她,过于亲密的接触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让她反感。
鼻尖青柏的淡香似乎一直围绕着不肯离去,脸上滚烫的热意也是久久不散,她无措的搓着脸颊,突然,廉歌的脸出现在脑海,她就像是找到了什么一样,脸颊一下子冷下来,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也恢复平静。
小院的侍卫已经撤去,恢复了往日了宁静,诺大的皇宫中,也只有这一块属于她的净土,杜雪昨天染了风寒,高烧断断续续的就是不退,她遣照顾的姑姑去请太医,一连请了两次都不见有人来,没办法,她只能自己去太医院让太医给抓药。
先皇帝突然暴毙,一众照顾的太医们遭了殃,囚的囚,杀的杀,还有托关系告老还乡的,一时人手紧缺,她们这些不重要的人自然不会有人上心。
之前她给花楼里的姑娘熬过汤药,做这些事熟练的很,找来了药锅就开始熬,杜雪喝过药后沉沉的睡去,她却枯坐在桌旁。
不日传来喜讯,说是山东的叛军被四皇子李成月剿灭了,皇帝的宝座略略坐稳,在宫中大摆筵席,奖赏三军。
李成月此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能征善战,文武双全,反观当今天子,就有些逊色。先皇本就有立四皇子为储君的意愿,只可惜死的太过匆忙,没来得及等李成月回来,等他得胜归来,一切局势已成定局,这是朝中秘而不宣的,人尽皆知的秘密。
而朝中的大臣也对李成月颇为忌惮,只因他是平民女子所生,且与世家有不少的恩怨仇恨,此人重用寒门弟子,才华横溢,如若放任,无异于放虎归山留后患,新皇帝的登基至少暂时能让他们保住现在的富贵。
酒过三巡,皇帝微微有些醉意,眼里无意间流露出对李成月的杀意,被有心人一眼看穿,他招招手,地下官员对李成月的恭维更加卖力。
间隔半月,皇叔李金在黎阳举兵叛变,皇帝任李成月为兵马大都督前往镇压,好不容易收回的兵权再次离手,皇上的心惊怒交加,心腹献策,暗杀李成月。
李成月出师未捷身先死,李家皇朝的最后一根顶梁柱倒塌,自此,朝廷达官子弟纷纷加入叛乱,皇朝开始分裂。
明家一直选择明着保身,对于一切的事情皆不参与,大厦将倾,非匹夫之勇可以阻挡,再说世家能繁衍百年不到的秘密无非是,良禽择木而息,贤臣择主而事。
宫中的伴读们成了世家弃子,面对世家们的明哲保身,皇上暴怒,一连残忍的杀害了数十名伴读,而他们这些侥幸剩下的贵子贵女们,则好好的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这数十条生命哀嚎到生命的最后的一刻,猩红的血液在石板的缝隙里汇聚,她们被逼着上前观看尸体的惨状。承受不住的人当场就开始呕吐,甚至有人公然叫骂皇帝,被生生割掉舌头,鲜血四溅,明丽淡黄的衣裙上满是暗色的红点,她紧紧的抱着杜雪,眼里满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