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是宫里的舞姬,长公主的府内并未豢养舞姬。
一个有些让她意外的人也在其中,就是当朝的寒门大儒,郑玄,天下寒门,以郑玄为首,他为人刚正不阿,唯才是举,反倒是自己,年过六旬,从没有过入世,只关起门来办了南山书院,只招收寒门弟子,因为这一举动,让不少的世家将他列入眼中钉般的存在。
长公主对其尊敬的很,亲自请他落座,并以老师称呼,可见对郑玄的看重。
安安突然想到,长公主那个逝去的夫君,惊才艳艳,文武双全,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出身不好,是萧家的家奴,是她亲手将自己的夫君举荐给郑玄,也是因为郑玄,他才一步步赢得了迎娶萧家嫡女的资格。
崔燕和她如果不是嫁给了萧碎做侧妃,这样的筵席是不会邀请她们的,这样的筵席像是对世家的一种挑衅,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倒是崔燕,她并未感到不自在,反倒是用自己那张三寸不烂之舌,在人群中穿梭自如。
筵席将散,萧碎也没有到来,只是派了人来接她们回家。崔燕吃多了酒,整个人东倒西歪的走不成直线,回到府里时,萧碎已等在门外,侍女扶不稳她,她像翩飞的蝴蝶般扑到萧碎的怀里,整个人瞬间柔若无骨。
萧碎愣了愣,将她拦腰抱起,余下独自回府的安安,她知道的。从一开始就知道,萧碎不会只属于她一个人,可真正的看到他与另一个人亲密,心中还是酸涩难受,醉意涌上心头,分不清那是妒忌还是什么。
夜半时,她听见府里有些动静,花筱说,匈奴再犯边境,比上次更甚。
求平安
今夜,萧碎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半夜来临,夜色中,蛐蛐躲在黑暗里发出鸣叫,八月,正是雄蛐蛐鸣叫的最活跃的时候,夜色越发安静,蛐蛐的叫声就越清晰。
她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脑海中想着长公主这个人,她与当今的关系算不上融洽,可不论她做什么,朝中的谏议大夫如何声讨,当今都不会对长公主做的事情加以阻拦,甚至是默认,默认她荒唐,默认她集结寒门子弟,或是因为愧疚,或者是寒门弟子根本就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又想到花筱说匈奴再次扰乱边境,她烦躁的吐出一口气,廉歌还在定州,他是否还会出征,怎么看他都是当今放在那里的一颗旗子,用来抵御匈奴。
世家子弟虽说也有文武双全的人物,可能用的趁手的实在是不多。朝中局势明面上风平浪静,可暗中早就风云涌动,她一个后宅之人都知道,朝堂上的那些人精更是暗中在和当今较劲。
外面起了风,小蝶赶紧将窗户挨个管好,不一会空中就下起了豆大的雨滴,打在青瓦上噼啪作响,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流,雨声中她不知不觉的睡去。
几天后,萧碎再次踏上去边关的路程,他走后,安安觉得院子里比以往多了些戒备,这几日一直在下雨,哩哩啦啦的接连不断,院子里甚至开始有积水,她站在窗前看着屋子后的花园,月季花的花瓣被几日接连不断的雨水打过后,开始掉颜色,变得像是一块破旧的抹布,半死不活的挂在枝头,刚长出的花骨朵也因为没有太阳而迟迟不肯打开。
她随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是一本有些晦涩难懂的佛经,翻看几页后,她又从新再看一遍,每一遍都能有不同的理解,佛是信仰,教人向善,因果循环,先有因,后结果,世间万物,皆是逃不过因果。
她想起萧碎离开时说的话,他让她闭上眼睛,不要去看浮在表面上的东西,告诉她关上耳朵,不要去听流言蜚语,用她的心去感受,感知,真相不一定是真相,尘埃落定后,一切东西都会浮出水面。
她不懂他想要说什么,甚至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愈加戒备森严的院落让她的心一日比一日烦躁,只能看着这些佛经来求得内心的平静。
他走后十天,崔燕请了大夫,两个院子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按说崔燕没有用府里的太医,专门请了外面的郎中,还乔装打扮,安安是不会知道的,可碰巧就是给花筱碰到了,三言两语,花筱就得知那人的身份。
崔燕怀孕了,只是日子尚浅,又是多事之秋,她想先瞒下来,恐生变故,不了被花筱撞到,索性就不瞒着了,宫中赏赐了不少的东西,这是萧碎的第一个孩子,如果是男孩,就是萧碎的长子,很有可能会让她母凭子贵,自然很是慎重。
安安也送了礼物,是一个半尺高的翡翠白菜,没什么寓意,只是价值不菲,让人挑不出错来。
就在崔燕怀孕没有几日后,安安的小日子也推迟了几日,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按捺着没有吭声。
舞姬是宫里的舞姬,长公主的府内并未豢养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