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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连磕头,孟均心下一恸,“罢了,看来天意如此。”

小郎君摆摆手,扶着廊柱缓缓起身,他颧上有着极不正常的红,才迈出一步,骤然而来的晕眩仿佛在脑中刮起了风暴,踉踉跄跄就要栽倒在地。

比两个小厮更快的,是站在几步之外的哑奴。

跌进怀里的人清瘦不少,他的额头沉沉贴在她的脖颈,远比夏日盛阳更烫。

“呜”那张俊脸红彤彤地,泪珠却星星点点自眼角滑落。他似是又迷糊了,手脚并用地抱紧正欲将他交给小厮的哑奴。

知冬一靠近,便察觉到哑奴的僵硬。她似是不知该如何摆放手脚,小厮暗暗叹了口气,才要将起了热的公子扶进卧房。

他却固执起来,死命地攀住哑奴的肩头不放,清泠的声线早就干哑,那起了皮的唇无意识地贴在她的脖颈,说着模糊不清的低语。

“棠棠。”

小郎君怎么也不放手,知秋忖了忖,只得先让哑奴抱着公子进房。

他留了知冬在房里守着,自己匆匆向外走去,准备拿今日的汤药过来。

半拢下的纱帐里,睡着迷糊阖眼的孟均,哑奴板着身子坐在床榻旁,原本低垂的眼稍稍一侧,正对上知冬瞪大的眸子。

他甚是尽忠地搬了小凳子坐在哑奴身侧,既然公子不肯放手,那他就得好好盯住这人才是。

不得不说,这人单露的眼睛额头,就已经有些令人生畏。尤其那一道蜿蜒至眉骨的疤痕,扭扭曲曲,似是春日里在土地里辛勤松土的蚯蚓。

要不是为了公子,他真的不想留在这。

知冬强忍着害怕,又小心翼翼地趴在床边轻轻唤了唤迷糊的孟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