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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蘅从未见过一贯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师叔如此形容,师父竟有一瞬间的茫然,问他:“小蘅,这两个孩子出了事,往后你师伯该怎么办?”

那是周蘅第一次无比痛恨自己医术不精,恨不得一夜之间读尽天下医书。

他与师叔守了几日几夜,用上了谷中最珍贵的药材,师叔甚至耗去了多年的内力,也只得勉强除掉了毒性。

莫相忘思虑良久,还是道:“虽然她内力非浅,可毕竟伤了根源,就如同枯枝难积经年雪,内力愈深厚风险愈大,若放任下去恐失去规制反而成了负担,为今之计,恐怕只能将她的内力尽数化去……”

“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周蘅于心不忍,若这个姑娘醒了发现自己连剑都提不起来了,她该如何面对接二连三的打击,他如何也不忍心瞧见这个榴花一般耀眼的姑娘往后再也不能执剑,“师叔,不是有金针封脉的秘术吗?能不能只将她的内力封住……”

“我知你担忧什么,先不说此法凶险艰难,需要内力高于伤患之人舍去部分内力压制,就算施行成功,若非将来有奇遇,否则没有可能再将封住的内力重新收拢调控……”

莫相忘没有继续说下去,可周蘅知晓他是什么意思,奇遇是一种多么虚无渺茫的东西。

但世事似浮云无常,天昏地暗里唯有希冀是唯一的光,唯一的不朽,只要有一分可能,希冀便有所附丽,哪怕有一天这个姑娘想起一切来,也不会因为无法手刃仇人而悲痛欲绝,仍会有一分希冀支撑她,无论如何他要给她留下这一分的可能,让她可以追着往前走。

谷中岁月如风,一晃便是七个月,暑往寒来近年关。

又一场雪落时,易小凉终于醒了过来。

莫相忘听闻人醒了,扔下手中的活儿便来诊脉:“你虽然醒了,但是伤还没好,你先在步青谷住一阵子罢。”